此刻，他对盛栖，充满了满心的感激。
夜澄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转脸对夜朝暮说道：“姐，我想和盛小姐聊聊天。”
夜朝暮没有拒绝，柔声道：“好，那我和怜姨先出去。”
房门被关上。
房中只剩下夜澄、盛栖和季茵三人。
夜澄轻呼一口气，靠向软枕，“盛小姐，我能再听你弹奏曲子吗？”
“当然。”盛栖很爽快地答应，“你想听什么曲子？”
“……”
夜澄沉默会儿，昂了昂头，说道：“Canon in D。”
Canon in D，D大调卡农，一首闻名于世的曲子。
盛栖按下黑白琴键，熟悉的曲调响彻房中，余音绕梁，回旋不绝。
夜澄静静地听了会儿，然后闭上双眼。
曲毕，夜澄再度睁眼，眼底的光又回归那种破碎的状态：“我这二十多年，总是与音乐为伴，它刻画在我的心里，融入我的血肉中……我的灵魂，也曾为这一首首的钢琴曲而跃动、起舞。”
“但在三年前，我没能再弹这架钢琴，或许我的灵魂也在被宣判死刑的那一刻，随之碎裂了。”
盛栖没有说话。
她默默合上琴盖，走到夜澄床边，蹲下身轻声道：“我之前，看到过Canon in D的一句评语。”
“它能让你在幸福的时候听到忧伤，在沉 沦的时候听到希望。”
夜澄眸光微闪，定定地看着盛栖。
盛栖说：“人不能止步不前，你只是暂时停留在这个阶段。你虽然站不起来了，但你的灵魂没有破碎，它还在等待复原的那一刻。”
夜澄无神的眼珠子转动一下，喃喃道：“我想向前走，但内心迷茫，分不清哪里是前。”
“往哪走，都是往前走。”
“……”
夜澄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他的床头柜摆着一瓶药，盛栖扫了眼，是安眠药。
夜澄拿起安眠药，倒出一颗，就着水服下，然后对盛栖笑着说：“听了你说的话之后，我突然很想躺下来睡一觉……我想要做个圆满又美妙的梦。”
盛栖扶着他躺下，说：“睡吧。”
夜澄盖好被子，缓缓闭上眼。
安眠药的作用很快就起效，没过多久，夜澄就彻底陷入睡眠。
季茵从衣袋中取出一支细小的针管，抽取了夜澄手臂上的一小管血液，然后又取走了一根他枕边的发丝。
“我会把这管血液和头发拿回去做检验。”季茵垂眸盯着夜澄安然入眠的脸，低声道。
盛栖点头，眸色微沉：“如果检验出来了，你告诉我一声。”
只有做完检验，才能得知夜澄三年前遇到的究竟是不是三灰组织的人。
季茵没说话，她把手放在盛栖肩上拍了拍。
……
季茵对血液和头发的检验需要时间。
转眼就到线下见面会的那天。
小诊所里，季茵帮盛栖改造了一下装扮，左看看，右看看，点头：“我觉得可以，你觉得呢？”
盛栖拿着镜子，盯着镜中的人。
镜中的女孩发尾被卷发棒卷过，眉骨处用特殊材料弄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疤痕，再加上季茵的化妆技术，从眼睛到嘴巴，整张脸完全变得跟“盛栖”毫不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