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栖抬眼看去，唐聿双眼紧紧望向她，漆黑的眼如一方宁静的宇宙。
和他对视时，盛栖的情绪会慢慢平息下来。
“没事的。”
唐聿低声说，“你那些记不起来的，我会慢慢陪你去想。”
“哪怕是你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想，我也永远站在你身边。”
盛栖手指微动，拳头松开了，指尖触及到他掌心处的温度。
就算真相会很残忍，但至少，她在这一刻充满了勇气。
她重重点头：“嗯，好。”
坐在两人对面的云东流默默将这一幕看在眼中。
下一秒，老者欣慰地笑了笑，浑浊的眼珠中闪烁起丝丝柔意。
……
盛栖向云东流问了很多关于童彤的事。
她回归盛家之后，哥哥和弟弟也有对她讲述过父母之间的事情。
但从另一位老者的口中听他介绍妈妈曾经的过往，总归是不一样的。
整整一个下午，盛栖都待在茶馆里和云东流闲谈。
直到傍晚，唐聿察觉到云东流脸上有几分疲态，及时提议让云思寒送云东流回家。
盛栖搀扶云东流走出茶馆。
云思寒和唐聿跟在后面。
云思寒侧目看了看走在身侧的唐聿，思索了会儿，刻意放慢脚步。
唐聿感觉到云思寒的小动作，停下步伐，偏头看向他。
“其实……”云思寒说了两个字，唇瓣微抿，又默默对把目光转向逐渐走远的云东流。
唐聿见云思寒望向云东流的背影，他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眸色微沉：“爷爷出什么事了？”
云思寒轻轻叹了一声，说：“爷爷不让我跟你说，但我觉得这个事你也有知道的权利。”
“实际上，爷爷在大半个月前出门散步时，不慎摔了一跤。”
唐聿瞳孔紧缩：“摔跤？！”
云思寒点了点头：“嗯，伤得不是很严重，住了一个星期医院，爷爷就不耐烦了，非要嚷嚷着要回云家……直到今天，爷爷听到你和盛小姐一起来，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爷爷一直很期待能与你们坐下来喝茶闲聊。”
唐聿眉梢紧皱。
寒冬，盛夏。
很多年迈老人的身体，会承受不住这两种极端天气。
爷爷岁数已经很大了，他熬过冬天，现在却又摔了一跤……
“几天前，我听陈叔说，爷爷有意拟定遗嘱，似乎是要分配名下的资产……”云思寒又道。
听言，唐聿的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
陈叔是照顾了爷爷几十年的贴身仆从，平日里，爷爷最信任的人就是陈叔。
所以，陈叔不会撒谎。
爷爷真的要亲手打理他的生前事……
唐聿眼底一片阴沉，像是在酝酿暴风雨。
好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
云家司机开着车抵达茶馆门口。
云思寒扶着云东流慢慢上车，车窗下滑，云东流望向窗外的盛栖和唐聿，微微一笑：“聿儿，要好好照顾小栖，知道吗？”
“我会的，爷爷。”
唐聿心里闷闷的，但为了不让老者察觉到什么，没有把坏心情表露在脸上，也微笑着说：“爷爷，我会打电话给陈叔，让陈叔好好照顾您。”
云东流听言哈哈地笑了：“行啦，行啦！爷爷身体好着呢，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