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时我看中了个人，
用他妈的医药费作为要挟，逼他和我交往了一年。
最后我甩了他，
任凭他在我楼下苦等三天都不回头。
三年后我们再次相遇，
他成了商界新贵，
而我成了破产的苦逼狗，
他想方设法折磨我。
他不知道的是，那年我分手只是想要保护他。
在最后一次逼我喝酒喝到吐，我拿出了胃癌诊断书告诉他：「接下去的戏我不能奉陪了。」
他却疯了一样。
1.
再次见到陆思宇，是在酒吧里。
他坐在主位，身边美女环绕。
而我是可以被呼来喝去的服务员。
身边的人都在起哄。
「哇，这不是曾经的江大小姐吗？」
「现在怎么沦落端盘子了？」
「不过江小姐，这身衣服还真的很合适啊。」
「虽然你是大小姐，但也得按着规矩来，喝完了这叠钱就可以拿走了。」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他是故意让我难堪的。
也是。
毕竟当年是我不由分说地甩了他。
理由是玩腻了。
任凭他在楼下等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回应。
他应该恨我的，所以当面这样羞辱我也很正常。
本来遇到了这种事情我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没办法，他们给的太多了。
我二话不说拿起酒就是一顿干。
喝完了，还把酒瓶重重地摔在桌上。
「各位老板，喝完了，钱我可以拿走了吧？」
我微笑着拿钱走人。
一出去，胃里的翻江倒海再也忍受不住了。
我直接吐了出来。
人差点没晕过去。
刚要起身，我看到了一双高档皮鞋落到了我的眼前。
「为什么要分手？」
我笑了。
「陆总，这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都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
「分手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喜欢了呗。」
他拦在我面前，一点也没有要让的意思，脸色难看得可怕。
「一直追问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他生气了。
又丢下了一叠钱：「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上班了。」
「怎么，不舍得？」
他转身冷冷道：「这地方我经常要来，你在，我碍眼！」
我苦笑了一下。
这一点他倒是一点也没有变。
一直很讨厌我。
就和从前一样。
2.
想想也是，毕竟我和他的关系，对他而言那是一段不想回忆的耻辱吧。
现在人家发家致富了，肯定会觉得恶心。
不杀了我就不错了。
我该感恩才是。
「那就谢谢老板了。」
我忙不迭地把钱收起来。
可还没出门，就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了。
「小美女下班了？」
「不如哥哥几个送你啊？」
他们一个个的还开始动手动脚了。
其中一个人还趁机摸了我的大腿一把。
最过分的是，他们还拖着我上车。
「来啊，一起玩啊。」
就在我以为自己今天真的要完蛋的时候，陆思宇出现了，一脚踢开了他们。
然后把我拉到了一边。
「你就不能不下贱吗？」
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对吧？
毕竟我连砸钱买男友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苦笑：「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在调戏我？」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说：「谢谢你的那瓶酒，我想反抗都不成了。」
刚才吐到天昏地暗，现在是四肢发软，我哪里还有力气？
这不冷风一吹，我又觉得浑身发抖，连站也站不稳了。
陆思宇扶住了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家？
我摇摇头，我早就没有家了。
一阵恶心袭来，我没忍住，吐了他一身。
我想帮他擦的，可我自己实在没有力气了。
「对不起。」
「弄脏你了。」
就像当年一样。
和我在一起，他总觉得脏吧？
3.
这是我这三年来睡的唯一一个好觉了。
不用担心要债的敲门。
不用担心房东会突然闯入。
我才知道，原来早晨起来是可以那样安静美好的。
厨房里，他在忙活着。
我静静地看着。
突然有些恍惚，明明是同一个人，可不过三年的时间，他就好像都变了。
以前他会说：「大小姐请用餐吧。」
我故意说不吃。
他会无奈一笑，然后帮我耐心地切好牛排，一口口喂我。
现在呢？
只会冷漠地把盘子推到我面前，说：「吃了就走。」
也是。
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
雇佣关系都结束了，他怎么还愿意陪我演这场戏？
是我妄想了。
我拿起叉子就吃。
「以前你从来不吃这种品级的牛排的。」
那是以前。
我已经不是大小姐了，要认清现实。
就比如现在，我吃好了，还会贴心地问上一句：「陆总，需要我把盘子洗了吗？」
「不用。」
说不用，却在我走的瞬间，直接把盘子砸了。
哦，原来是嫌我脏。
我心里一堵，突然好怀念那个曾经说我是最纯洁的男孩，他在哪里？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
4.
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场景。
阳光倾泻下，草坪上一个白衬衫的少年低头在看着书。
我第一个念头就在想，我一定要把他拿下了。
我舔着脸接近，结果毫不意外地被他拒绝了。
当时我年轻气盛，知道他需要钱，就用了这个作为要挟：「陪我一年，我就把你妈的医药费全包了。」
他脸色尴尬。
原本他是义正言辞地拒绝我的，可某天他突然接到医院的通知，说他妈病情加重了，需要及时动手时。
短时间内他无法筹到钱，只好找上了我。
我当场就把手术的钱给了他。
「谢谢。」
「要感谢的话，亲我一下啊。」
他脸红不已。
神色又尴尬。
我踮起脚尖，圈过他的脖子，直接亲他。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主动好了。」
「提前告诉你，我挺喜欢你的，以后经常也会这样，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从那天起，我们就每天在一起。
他在哪里我就在哪。
我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算了。
想那些干什么呢。
都过去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该去医院了。
一见到医生，他看到我的报告单就叹气：「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不能操劳了，不然你真的没救了。」
我也不想啊，只是不劳累就赚不到钱，那就没有医药费了。
自从破产后，我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
患上了胃病。
本来以为只是小病就没有治，结果现在变成了胃癌。
我怕痛。
所以每次配药别的都不要，只要止痛药。
那什么赚钱快？
当然是酒吧了。
可就在刚刚经理通知我不必来上班了。
「为什么？」
「这还用我来给你解释吗？」
是陆思宇？
我的心凉了一大截，他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5.
没了那药，我会生不如死。
而今天配的药也只能维持一周。
我必须马上找到工作。
可问题是像我这样身体不好的人，哪个正常公司会要我呢？
于是我只能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家酒吧。
那家的经理早就和我透露想要签我的意思了，只是经理是个油腻男，喜欢揩油。
说两句话就要上下其手。
「你这工作经历当然可以来这里上班，只是，你懂的。」
都是成年人了，我怎么会不懂。
尤其是他的爪子都已经摸到我大腿了。
我本能地要推开。
却被那个经理一下拉住了，还直直地往他怀里带。
「走。」
「我不走！」
就算再怎么缺钱，我都没有要卖自己的意思。
「小贱人你别给脸不要脸，今天你要是不跟我睡，你就不用想得到这份工作！」
说完还甩了我两巴掌，骂我明明是出来卖的还装清高。
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认为我就是那种下贱的人。
我来气了，也不要这什么狗屁工作了，直接踹了他一脚。
然后直冲出门。
不料马路上迎面而来了一辆车，我闪躲不及，撞了上去。
等车里的人下来后，我愣了。
是他？
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该不会把我这一次的路又堵死吧？
我赶紧走。
他却追了上来，回头看了一眼经理又看了看我，当即就说：「你就这么自轻自贱？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从了？」
我的反骨也来了。
「对啊，因为我缺钱。」
「这种感觉想必陆总你也深有体会吧？」
「当初要不是为了钱，你也不会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吗？」
陆思宇神情一阵刺痛：「其实我……」
我摆手。
不必说了。
都没有意义了。
「我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遇到你。」
就像你当年和我说的一样。
我说完，就见到他眼神受伤。
我笑了。
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摆脱我了，他应该高兴不是吗？
6.
我用了最后的50块吃了顿饭。
然后打电话给我的发小。
他一直说有情况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他，可我不想麻烦他。
现在是实在撑不住了。
太疼了。
等到他来了，我抓着他的手虚弱地说：「快……」
可就在这时陆思宇来了，看到我对着一个男人如此主动，张口就骂我不知廉耻。
还一下推开了我发小。
咣当。
有什么东西从我包里掉落下来了。
很好，我最后一支止痛针也没有了。
痛意很快蔓延全身，我开始迷糊了。
发小大骂他是疯子。
「你是畜生吗，这么没人性？」
「就算你因为当年的事情记恨她，但你也是心甘情愿的，她对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
陆思宇重复着那几个字：「她对我……」
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被发小拦截了。
「她对你不好吗？」
「你以为你当年的奖学金是什么申请下来的？」
「没有她的操作，你妈死在医院里估计直接被火化了，哪里还能让你带回家？」
「你们村里那么封闭，你妈生病宫颈癌这样的病，回去被骂成什么样你不是不清楚，恐怕连祖坟都进不去吧？」
「你不会以为是你那么一跪就让他们心软了吧？！」
「还有进入盛宇公司实习，你以为你一个死读书的人会有那么好的机会吗？」
「你真他妈天真！」
陆思宇怔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大概都不知道我做的这些吧。
是我顾忌他的自尊，所以才没有开口。
我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他付出，这些也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这些都无所谓了。
「你……」
「如果你不想让她死的话，就给我滚！」
「死？」
他眼神一阵慌乱。
发小说：「她胃癌，晚期！」
那一刻，我看到了陆思宇眼底闪过的痛心和不舍。
奇怪，他不是一直很讨厌我的吗？
我死了，他该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