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生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脾气:“束言安,要不要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有多直?”
“你想得美。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束言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认真严肃了几分。
“就这样,‘光耀会’和陆家对我们的威胁没有解决前,让他一直在这边。你也能省心不少,于我们合作共赢也有好处。”
“傅余生,你这一点还是没变,居然能把挟持人质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她说着,又转折道,“但你想过没有,阿珩会乖乖地待在这边吗?”
别人都以为他是只软绵绵的羔羊。
可她知道,陆少珩是头很会隐藏凶猛和锋芒的狼。
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在“情敌”的豪宅里,去男扮女装地做“女仆” !
何况。
总感觉,在陆少珩不知道“假死脱离”计划的情况下,傅余生这么把他从陆家带来得似乎太过顺利了。
暂且不说想要在陆家那边瞒天过海有多难。
就单纯陆少珩而言,面临着生死危机之时,出于求生的本能,未必能与傅余生的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而且。
陆少珩都“死”了将近一个月。
陆家那边仍然没有放出他的死讯......
“他会。我跟他说,被你喂了毒药,只能活两年。
这两年他只要老老实实的,我会听命于你,为你办事。
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拉上你们俩给我垫背。”
傅余生声音淡淡的。
好像看破红尘,看淡了生死一般。
束言安微微一愣。
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确实是个不近女色,一心搞事业的清冷佛子。
如果不是岳美玲的出现,搅乱了他的心,他哪天出家当和尚,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可他不该,不该在尝了情爱食髓知味后,还理直气壮地享齐人之福。
傅余生似乎捕捉到了她眼底的情绪,苦笑了声,“又在回想曾经我对你的那些伤害?”
“果然,原谅一个人没有说的那么简单。就像我想放下你一样,也并不容易。”
“或许,都需要时间。”
“......”
束言安不否认。
即便以原谅傅余生作为条件,让他帮忙救陆少珩脱离陆家的掌控。
这个条件,她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完全做到。
无非是,念在傅余生为救她被车撞,小腿一下截肢,如今只能用假肢的份上。
以及他明知道她给的无药可医的慢性毒药,两年后会要了他的命,甘愿忍受毒药侵蚀五脏六腑......
才,心软了一点吧。
可她哪有资格原谅。
特别是被无辜牵连的陈小朵,两世都不得善终.....
甚至,连束言安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若非她痴心错付,又怎么会惨遭那些悲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傅余生,如果你能诚心赎罪忏悔,我应该能做到的。至少,在那段感情里,我已经放下了。”
听到她口中的“放下”两个字。
傅余生瞬间红了眼,“安安,我们的孩子.....你也放下了吗?”
“是啊,放下了。希望,孩子能投个好胎,能够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
我没保护好他,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束言安说着,不由自主地,眼里浸了泪光。
关于孩子,与其恨傅余生,倒不如恨她自己眼瞎心盲,好好的牌打得稀巴烂。
重生一世,她定要让那些幕后的始作俑者,全部都血债血偿!!!
好在这次,孩子没再投到她肚子里,不用跟着她如履薄冰......
傅余生见她这样,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
站起来想要过去抚慰她。
却还是停住了动作,“安安,不是你的错,也不用强怕自己一定原谅我。”
“我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很虚伪。关于陆少珩,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所以,继续恨着我。这样,你也好受些。”
束言安闻言,疑惑的同时,防备地抬眸望他,“你又有什么阴谋?”
“在你心里,我就一定是有居心叵测的目的?而不是为了赎罪么?”
傅余生的话,说得如鲠在喉。
每一个字,仿佛都耗费了平生很大的力气。
他眼神受伤地,望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人。
“......”
束言安没再说话。
只是就这么迷茫地看着他。
什么真真假假,她这一世,都不敢再轻信了。
上一世,终究是她错付了一腔真心,太过信任男人的只言片语。
被伤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于她而言,现在的傅余生,只是一把既好用又锋利,能帮她复仇的刀。
良久。
束言安才开口,转移话题:
“那么,接下来就按照你的意思,先让阿珩待在檀宫。
但你若敢伤他半分,你知道的,我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一世,她的小狼崽儿,尽他所能地为她做得够多了。
若不是他一次次救她于困境,她都差点不慎跌入万丈深渊。
他是她的救赎。
真心换真心。
她,也会护他。
“我知道。”傅余生唇角扯过一抹苦涩。
从当初岳美玲在束言安公司闹跳楼一事时,他就该知道的。
他疯,她比他还要疯。
这时。
陆少珩呈菜上桌,“姐姐,你喜欢的纯手工馄饨做好了,快来尝尝!”
少年纯净的声音,宛若天籁落入人间烟火气般地传来。
“好。”束言安温柔地应了声,走过去。
那一瞬间。
傅余生站在那里,恍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和陆少珩在一起。
即便陆少珩是岳美玲的儿子。
她也能奋不顾身。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纯粹的模样吧。
一滴泪。
无声地从男人眼角滑落。
手中久久握着的那支姻缘签,也被捏断,丢进了垃圾桶。
陆少珩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滔滔不绝地,询问束言安的感受。
饭桌上,两人好像有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话。
而被忽略的傅余生,嫣然成了透明的空气。
就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人知道。
束言安知道她带不走陆少珩,便在檀宫暂住一晚。
这边安排的很周全。
连他们的房间,她换洗的衣物,都准备得事无巨细。
洗完澡后。
束言安坐在床上,突然想起来什么,“陆少珩,你当时把崽崽送给傅余生,是怎么想的?还屏蔽我朋友圈!”
她揉着猫,他揉着她。
“大概是想做绝一点,但把崽崽送给别人又不放心,索性就送傅余生,让他借花献佛吧。”
说着,嫌弃地揪了揪猫耳朵,“早知道把小东西送别人了,没眼力劲儿!”
“姐姐,别撸猫了,撸我好不好?我想你了,想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