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晔一脸无可奈何:“冥顽不灵。”把伞给玄华楼下,出了殿门。
玄华没跪着却也没离开,不知又过了多久,皇上终是召见了他。
“跪了这么久,可有想明白?”
玄华顾不得膝盖处的刺痛,依然还是那句:“求父皇收回成命。”
皇上恨铁不成钢的把手边的茶盏摔了出去:“没用的东西。”
跪了这么久还没有领悟他的苦心:“南安侯府自朕皇爷爷在的时候就存在了,就算现在镇守边疆,也深得民心。”
自古以来,帝王最怕大臣功高震主,哪怕南安候已经远守边疆,皇帝依旧不能放心。
尤其是几个儿子和女儿都如此出色。
“父皇……”玄华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他无法替谁保证什么,但淼淼一定是无辜的。
“你要是觉得对王妃不公,就多陪陪她好了,袁琳琅的事,没有回旋的余地。”皇上见玄华这执拗的性子,若是他不让一步,今晚怕是睡不好觉了。
末了又想起什么:“朕记得你原先对王妃是极为不喜的,希望以后也不要太真情实感了。”
“是。”玄华心知这是父皇最大的让步了,压下不断翻涌的心思,起来的时候眉头颤了颤,脚疼得差点站不稳,但面上不曾表露出来。
“儿臣告退。”
袁琳琅履行了对何淼淼的承诺,呆在牡丹阁里没有出来一步,仿佛府上没有这个人。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好几天,因为何淼淼管家,到了结月账的时候,管家抬着一整箱账册送到何淼淼面前。
他是宫里分过来的人,眼下王妃要管家,他不好说什么,但心底总归是不高兴的。
“王妃,这账册少说也要看几天,不如先把下人的工钱结了?”趁着钥匙还在自己手里再捞一笔。
管家的意图几乎要写在脸上,何淼淼此事明白玄华为何要把掌家之权交给她了。
“不急,账目核对完我自然会多补贴银子。”
管家轻蔑的笑出声:“那王妃需要多久才能看完?”
何淼淼拿起一本账册翻了翻,登记的方法太过古老,但她又没说自己看:“两日。”
管家还想说什么,何淼淼直接抬手阻止:“小荷,把钥匙收下送管家出去。”
既然玄华已经将所有的权利交给她,那他就不怕得罪这位宫里来的管家。
找外面的账房不到一天就把账算出来了,还按照何淼淼的方法,重新登记,方便日后她查看。
小荷现在才真切的确定王妃真的变了:“王妃,有好多东西要采购呢,这管家居然拿了钱不办事,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又要被他贪污不少呢。”
何淼淼被小荷扬眉吐气的样子逗笑:“管家等王爷回来再发落,想不想出去玩?”
小荷眼睛都亮了:“王妃要带奴婢出去玩?”
“嗯,顺便采购。”她好像还没有单独带小荷出去玩过。
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被身后的声音急急叫住。
“王妃娘娘,等等妾身。”
一直是空气人的袁琳琅跑了过来,双脸因为运动红扑扑的:“妾身能一起去吗?”
怕何淼淼怀疑她别有用心似的,先一步解释:“妾身待在府里烦闷想出门看看。”
可何淼淼却从她脸上看到了满满的心事,好像特别怕何淼淼不带她去一般。
目光微动:“跟上来吧。”
一路上,袁琳琅像是第一次见这京城街道一般,给何淼淼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还没等何淼淼问,袁琳琅就主动说了她的故事:“妾身是袁府最不起眼的庶女,姨娘靠着主母的施舍生活,这一次嫁过来父亲说让我汇报你和王爷的行踪。”
“什么?”小荷一听就不干了,没想到还真被王妃说中了,这个侧妃不简单。
何淼淼伸手一拦,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妾身没有照做,王妃待我这么好,妾身怎么会忘恩负义呢?”加上她从进府到现在,王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王妃也是第二次见。
“你不听话,你娘怎么办?”这种威胁手段何淼淼见得多了,亲人是最深的羁绊。
“我会想办法把娘救出来的。”袁琳琅无力的发誓。
这身世确实可怜,何淼淼心生同情,但还没有完全放下对她的戒心:“你知道袁公子的手臂是因我而断吧?不恨我?”
袁琳琅连连摆手:“妾身从小就被其他兄弟姐妹瞧不起,反而是王妃给了妾身家的感觉。”
何淼淼倏尔一笑,不置一词,马车也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家布料店前。
“选几匹自己喜欢的吧。”和袁琳琅分开选料子,小荷这才找到机会和王妃说悄悄话。
“王妃,你真的相信侧妃说的?”先是说她被袁右相安排来打探消息,接着又说把王妃当亲人。
何淼淼很欣慰的拍了拍小荷的手背,不枉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久。
“再看看。”时间还长不是吗?
袁琳琅突然大叫一声,接着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何淼淼和小荷对视一眼,寻着脚步声跟了上去。
外面本来没多少人的街道突然就热闹起来,但大道被清了出来,拿着长枪的卫兵在两侧围起人工护栏。
何淼淼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架势:“怎么了?”
不一会儿,囚车就押了过来什么死囚这么大动静?
正想着袁琳琅就要冲进去,被士兵推倒在地,但她好似没有知觉一般,又爬了起来,一张精致的脸已经布满泪痕。
“袁琳琅,你怎么了?”何淼淼怕她再受伤,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袁琳琅抓着何淼淼的袖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王妃,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沈郎。”
身为端王侧妃,当众称另外一名男子为郎君,这可是要获罪的。
何淼淼不难猜到那囚车里的就是沈郎了,因为那个男人也看了过来,看着袁琳琅的目光饱含深情。
“你慢慢说。”
“他与我早己私定终身,父亲为了让我心无旁骛嫁入王府,诬陷他考试舞弊,但父亲答应过我会放过他的。”
袁右相小人一个,会出尔反尔太正常了。
说话间,囚车已经往前走了,袁琳琅顾不得这么多,追了上去。
何淼淼眉头一皱,脚下未有半分迟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