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喝完了杯里的茶,放下手中的书,对着一个标有人体穴位的木头人联系起来。
小荷推门而入:“二公子把江小姐抱回自己院子了。”
进展很快嘛。
“江若梨没事吧?”她是没见过老胡行刑,她知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没必要去自讨苦吃,二哥对人家姑娘真够狠的。
“应该没事吧。”小荷苦着脸,她也打听不到更多了。
何淼淼打开几个药盒,分别抓了药,也不用称,靠手感就配好了:“煎了送去给二哥。”
这是让人能心神镇定的药。
小荷拿着药包下去了,房间里剩下何淼淼一个人,在纸上写着什么,不一会儿燕陌煊提着药箱进来,他一上午看了三家病人,累得直接拿起桌上的水猛灌了一大口。
何淼淼说过私下里他们师徒之间不用讲究这么多礼数。
“师父,便秘的老人针灸疗法研究出来了吗?”
何淼淼看了一眼他累瘫了的样子:“下午你就休息吧。”
燕陌煊眼前一亮:“我能休息了?”
“废话,你要是累倒了,谁来帮我?”下午由她出诊。
“多谢师父。”
何淼淼无奈是摇了摇头,明明年纪比她还大,这声“师父”倒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孟子舒来了两天,好不容易才堵住何淼淼,恨不得缠在她身上不下去:“你一定要跟我去骑马。”
西疆人的确个个精通骑术,但奈何全都是男子,玄翰又不准她跟男子玩,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何淼淼的。
“可是我……”还要去看下一家给人治病。
何淼淼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子舒强行拉走了。
算了,反正也忙活这么多天了,偶尔休息一下也可以。
她的马是二哥专门找来送给她的,孟子舒的也是玄翰特意找的,都是千里良马,不到一会儿就到了西山。
孟子舒放开双手:“西疆就是好,赛马都不需要什么马场。”
何淼淼也闭上眼感受着风和阳光,低低的笑出声:“你是担心玄翰在前线的情况才要出来看看的吧?”
拉上她也不过是想从她嘴里打听点什么罢了,毕竟她能第一时间看到前线的那些军报。
可何淼淼在想的却是,不是说将士们的尸骨被埋在西山吗?她们都到山顶了怎么一座墓碑都没看到。
孟子舒被戳破了心思也不藏着掖着了:“他每天都有给我送信,但我就是怕他报喜不报忧。”
“放心吧,玄翰没事。”
只是受了点小伤,但有她的药在,肯定会没事的。
等他回来伤就好了,所以就不用说出来徒惹孟子舒伤心了。
“一路走看,怎么没看见墓碑?”
孟子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墓碑在那座山。”
伸手往更西边指去:“西山是群山,不过用来葬骨的地方山头没有这座高。”更何况哪有人到尸山上去看风景的?
那座山头都是死人,阴气极重。
何淼淼调转马头:“我们去看看吧。”事情发生到现在,她都没去看过那群将士一眼。
主要是她不敢,所以才会尽力的去弥补他们的家人,战士死在战场上是荣耀,被人下毒害死是侮辱。
孟子舒跟上:“安葬他们的时候,我跟三公子来过。”玄翰不在,她在这些小事上自然是哪里需要就往哪里钻。
何瑜瑜心里只会比何淼淼更愧疚,这些都是他的兄弟啊。
何淼淼没说什么,只是催促马儿跑的更快了。
西山葬墓群脚下,何淼淼走到山脚下,双目不知是被风沙迷了眼还是回忆起什么,慢慢积蓄起泪水。
突然直直的双膝跪下,在黄土上磕下何淼淼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头。
孟子舒紧随其后,不过她嗑了三次,这些人值得!
磕完头,何淼淼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往回走。
“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你不是给他们报仇了吗?”
她一开始也误会了何淼淼自暴自弃了,结果一到晚上就只身进入敌营,打了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换作是她,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何淼淼眼眸亮了亮,她本来就不是纠结过去的人,只是孟子舒的好意她接受:“玄翰明天就回来了,他本来是要给你一个惊喜,但看在你陪我出来散心的份上,就让你给他准备一个惊喜吧。”
孟子舒果然惊喜的瞪大眼睛:“果然还是淼淼你最好了。”
“其实我很好奇玄翰过去在渝西的时光是怎么度过的?”孟子舒突然转移话题。
何淼淼被她的话激发了灵感:“想了解还不容易?正好我不想这么快回京城,不如就去渝西转转吧?”
渝西更偏南方一点,肯定不似西疆这般满天黄沙,说不定还能看见早熟的桃树。
“好啊。”
后续对扶阑国的处理,玄华早就打算好了。
南安候一家早上就接到了旨意,封何骁为一等国公,四位公子皆封候,就连刚出生的小女娃,也得了个县主的封号。
只有侯爵以上才是世代继承的,玄华这是要荫封何家的所有人。
何淼淼本就是皇后了,什么都不缺,所以就先存着了。
因为有了吴大人的前车之鉴,这次没有大臣再敢说三道四。
两个小侄子的房中,何淼淼分别捏了捏他们两的脸蛋:“果然是双胞胎,哪怕是男女不同也长得一模一样。”
瑾瑜抽着鼻子,委屈的不行:“我还想等弟弟妹妹长大了语气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弟弟妹妹连说话都不会。
伤心之下居然哭了起来,惹得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
玄华趁此机会在瑾瑜耳边低语几句。
瑾瑜眼神亮了亮,立马拉起娘亲的手:“娘亲,瑾瑜想要个妹妹。”
何淼淼猝不及防燥红了脸,瞪了玄华一眼,一家人都在这里呢,怎么教瑾瑜说这种话?
一屋子的人笑得更大声了,只有三哥面上一片愁云,哪怕是笑看着也怪别扭的。
大家都知道他心里难受,今天主要是来看两个小侄子的,没人说什么。
何淼淼叹了口气,把三哥拉了出去,剩下的人留下继续逗两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