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的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来自江南的客人。说是江南姚家的，前往京城是想瞧瞧那竹料纸。因致远书店出了那种事情之后，就没有人卖竹料纸了，往常很便宜的纸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卖，被卖出了天价。”
德财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白曦月越听越觉得心痛，要不是因为这件事，现在她单凭卖纸，就能赚好多钱了。
德财发现自己扯远了，不自在的挠挠头道：“总之，姚家人前往京城就是为了收购竹料纸后带回江南看看，看自己能不能做出来。”
白曦月没想到姚家上京城的目的是这个。
德财的脚步顿住，对白曦月说道：“贵客已经到了卖粮食的街道，您稍等，我去打听打听。”
白曦月抬眼看着这一眼过去都是人的街道，心想这怎么能找得到楚墨阳。
她刚想叫住德财别找了，回客栈等着，反正她也没有别的事情。
可谁知德财直接钻入人群之中，几下就没有踪影。
白曦月无可奈何，只好在原地等着。
等了好一会，都没见德财，也没见楚墨阳从里面出来，正考虑着她是否也要进去时，只见楚墨阳拎着一小篮红枣出来了。
他把红枣篮子递给白曦月，白曦月看了看篮子中上好的红枣，这才想起来自己带的红枣快没了。她都忘了，难为他记着。
“谢了。你看见德财了吗？就来福店里的那个机灵的小孩。”
楚墨阳点头，带着白曦月往回走：“见到了，他说有事要办，要一会才能回去，让我们先回。”
白曦月这才放心下来：“你来粮食街道做什么？要买干粮？”
楚墨阳看着白曦月手中拿着的篮子的红枣：“我来这里做什么，你难道不懂？”
“我不信你是因这点红枣而来，说吧，是有什么发现吗？”
白曦月一语道破楚墨阳的谎言。
楚墨阳不以为意：“给你买红枣是真的，胡乱买的红枣不仅仅样子不好，味道不好，药效也不好，得精心选过才行。”
他不说，白曦月不知道吃个红枣这样讲究，她垂眼看着篮子里的红枣，里面的红枣的确同她往日吃的一样，颗颗表面褶皱不多，捏一下也能迅速回弹的红枣。
她不知道该如何楚墨阳给自己挑红枣的举动，她能察觉到他的用心，但一直没往那方面想。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楚墨阳的挑·逗之类的行为，不是在逗她玩就是在试探她。她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这个男人会喜欢上个什么人。
但现在，她有些动摇了。
至于做到这个份上吗？一颗一颗的挑红枣。她闷着声音道：“谢谢你。”
她不敢多说，也不愿多想，整理好思绪之后，问：“你在粮食街道有什么发现？”
楚墨阳把她生硬的逃避看在眼里，他并未多想，只觉得她是害羞了：“今年不是丰年，粮食却比去年多。”
“是否是其他地方来卖粮？这里靠近南方，南方和北方不同，一年可以种两次水稻。种得多了，拿去隔壁城县卖掉也不是没可能。”
白曦月提出猜测。
“今年江南走水，出现洪涝。稻子都快冲没了，就算秋季顺遂，那秋季的稻子也要补上半年因大水亏的那些，哪里来多出来的粮食卖。”
白曦月听出了楚墨阳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市场已经开始卖军粮了吗？那你刚刚试探出粮商进货来自于哪里吗？”
“倒了几手，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
白曦月听完道；“也是，他们不可能直接卖给粮商，不明来历的粮食，就算价格便宜，粮商也不敢收。”
就跟现代公司洗钱的流程一样，经过好几手，把粮食洗干净之后重新投放市场。
期间粮食会损失一部分，但换来的事稳定的销售渠道。
楚墨阳说完粮食里的线索，两人讨论完之后。白曦月就问了他一个问题：“适才我下楼找你的时候，看见一个长得像被狐妖吸干阳气的狐妖，德财说他是姚家人，你知道是谁吗？”
“姚家二公子，姚飞。”
听楚墨阳这样一说，白曦月就了然：“怪不得他面上带着病气，原来是二公子姚飞。我记得姚家就只有一儿一女，如今儿子一副瘦弱的样子，家里的生意谁来撑着？”
楚墨阳同白曦月慢步走在街道上：“姚德，也就是姚家当家的撑着。据说他有意把家主之位传给女儿姚瑶。”
白曦月听说过这个姚瑶，十岁就同父亲上京城，在诸位学子里收集文章，由姚家印出来，在学子高中之后高价卖出。
小小年纪就知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话算账都是一把好手，年纪轻轻就成了姚德的帮手。甚至还有书生曾经提笔为她作诗。
相比于姚飞，她更适合家主之位。
随着姐弟二人逐渐长大，姚飞身子越来越弱，近些年来姚德也认真考虑起了让女儿继承家业的想法，并预备为女儿找郎君入赘。
“有能者上，如果家主之位真的给了姚瑶，对姚家也好。二公子如何看？”
楚墨阳见白曦月问到点子上，笑了笑：“偌大家业给姐姐，他自是不愿。你可知道原本你找到的那几个会做竹料纸的匠人曾经去找过他，他却说纸垃圾，人也是。就把人扔出去了。”
“要是纸铺的掌柜和两个工人找的不是姚飞，而是姚瑶，那结局会大不相同。”
白曦月赞同他这句话：“姚瑶比姚飞更有敏锐性。”
两人聊着聊着就回到了客栈，上至三楼，见已号房的门开着，姚飞坐在圆桌边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茶杯，目光冷冷的扫视从他门前经过的两人。
两人不以为意，就在快要走到甲字号房门门前时，有一老头突然凑过来道；“二位小友，我家少爷喜欢这间临街的房间，不知小友如何才肯相让，我们愿意出四倍房费用于赔偿二位。”
他话音刚落，来福就快步走到他的身边道：“都这是小店的贵客，不好换房间，您还非要说，这不是存心给我找不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