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月就是故意的，她这几日如此繁忙，除了结交人脉，也是为了让白夫人以为自己没有时间去查铺子里的账本，他们还有时间慢慢准备。
但楚墨阳在收到账本后不久，就让人去查了。
这次和上次宦官突然上门搜查白府一样，都让白夫人措手不及。
管家得了命令，行礼后就要走，白夫人连忙阻拦：“等等，为这点小钱闹到京兆尹那边可不好。”
柳王妃听见白夫人说这是小钱，笑道：“不愧是中洲卢家，一万多的银子，也说是小钱。”
她以为白夫人拦下管家是想赖掉这笔银子，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不好。
白夫人察觉到了柳王妃的敌意，但因对方虽只是个郡王妃，但到底也是个王妃，她不敢招惹，也就当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她转向白曦月，循循善诱道：“查清楚事情固然重要，但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殿下，要是闹到京兆尹那边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然此事先由我回去查清楚，如若真是刁奴贪赃，我必定让他们补足钱财后，交给你处置。”
【先稳着这个小贱人，之后再拿钱糊弄过去。】
白曦月犹豫一瞬后，道：“如此就劳烦母亲了。”
见白曦月同意，白夫人笑道：“你我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何必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话。”
她看向账本。
白曦月装作毫无戒备，直接对管家说：“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账本给母亲吧。”
“这……”
柳王妃见白曦月这样不设防，就道：“还是抄写一份吧，倒不是怕白夫人从中做什么手脚，就怕刁奴难防。”
白曦月听完她说的话，也赞同道：“五皇嫂说得对，管家，你让外书房抄送一份，连同供词一起。你核查过就送去白府。”
她笑着对白夫人说道：“请母亲不要介意，我这也是为了不起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王府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处置，白府里也有很多事情等待母亲处置，若是因为这些小事耽误大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母亲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夫人只能笑着附和道：“王妃说的是。”
白夫人来淮安王府一件事都没办成，却带着一堆债务回去。
白曦月在她离开时，还提醒她：“加上妹妹送来的，嫁妆单子还缺些东西。母亲知道，此事上达天听，由内廷监督，如若不补齐，宦官还得上门，那对父亲的名声不好。”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白夫人知道她的意思。
她道：“我会尽快让府中翻找出来，送来王府。”
白曦月笑道：“那样最好，时辰也不早了，母亲回去慢些。竹青，替我送母亲出去。”
在外的竹青应了一声。
等白夫人离开之后，柳王妃问道：“弟妹就不怀疑那些钱不是刁奴贪了，而是白家挪用了？”
“不能吧，白家也不缺钱使。”
白曦月剥了一颗核桃，掰了小半块碾碎喂玄凤：“他们贪我娘的嫁妆做什么？”
听白曦月这样说，柳王妃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彩儿进屋道：“如若不缺钱，为何白二姑娘还要和王妃借首饰，还拖着不还。这次让还程夫人的嫁妆也是，两次都没还完。”
白曦月等彩儿说完才呵斥道：“闭嘴，越来越放肆了，我母亲也是你随意能说的吗？还好是当着五皇嫂的面，要是当着他人的面胡乱说，我可保不住你。”
她训斥完彩儿，转头向柳王妃道：“下人不懂事，请五皇嫂不要见怪。”
“无事，刚刚她说的借首饰，是怎么回事？”
柳王妃比较好奇，她就算家道没落，都没借过首饰，白家有白尚书这样的三品朝臣，女儿还需要跟出嫁了的姐姐借首饰？
是真的贫穷，还是想借了不还。
彩儿把知道的都如实说了。
白曦月笑道：“最后不都还回来了吗？”
她揭过这个话题，询问了柳王妃点别的，把她的注意力引开了。
柳王妃离开王府后，白曦月摇着团扇，对彩儿说道：“你让人把白府没落的消息传出去。”
彩儿立刻着手去办。
起初，只是有几个行商的说白家的铺子赖账，随后就有当行的人说白夫人前来典当东西，没几日，传言就成白家入不敷出，要卖地还钱了。
流言来势汹汹，就连皇帝都注意到了。
他特意在朝会之后，叫住白尚书同楚墨阳询问。
白尚书道：“多谢陛下关心，臣也注意到了这些流言，正在派人调查。请陛下不要相信这等无稽之谈的言论。”
皇帝似信非信：“哦，是吗？那朕怎么听闻，王妃生母的嫁妆，白家还没移交清楚？”
这件事是内廷办的，皇帝都不用查，一问高林就同皇帝禀告。
几月几日交还了多少，有多少尚未还，还有铺子账本的事情，高林都如实告知皇帝。
正因如此，皇帝才觉得外面的那些流言是有几分真的。
这段时日案子多，白府里事情也多，白尚书并未查问程芝安的嫁妆是否全都交给白曦月了。
他还以为上次白夕菀去淮安王府送的已经是最后的嫁妆了。
他立刻道：“此事，臣交给夫人督办，臣并未过问。臣回去定会查问清楚。”
楚墨阳在一旁道：“如若白府真像传言中的那般入不敷出，剩下的嫁妆，王妃可以不要。”
他知道白尚书一定不会承认白家财政紧张，他之所以说这句，其实是在逼白尚书赶紧把剩下的嫁妆交出来。
白尚书立刻道：“没有的事，请殿下放心，下官回府之后立刻清点嫁妆，送往淮安王府。”
楚墨阳笑道：“不必着急，如若真的有困难，就用。王妃很担心白家，又怕回去询问，会令白尚书不悦，日日因此睡不好。”
他提起白曦月睡不好时，收敛了笑容，露出忧愁神色：“白尚书，如若白家有什么难处，不要强撑，要尽早告知我才是。”
白尚书厉声道：“白家没有难处！并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