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你不是要避嫌吗？怎么来上朝了？”
楚钰诀迎上去询问。
几个武将因他强行过来，停了话语，纷纷同他行礼后站在了楚墨阳身后。
上过战场的武将眉眼之间的戾气，常人难以招架。
被他们一盯，楚钰诀忍不住站直了些
“原本是要避嫌的，可现下有一处错漏，关乎京城安危，我得来禀告父皇。”
楚墨阳这一句话令楚钰诀更不安了：“你禀告可以私下禀告，在朝堂上禀告算什么？”
这句话不仅让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在一旁窥探的朝臣都纷纷看过来。
“朝会不是用来上奏，商量政事的吗？不然为何要开朝会？”
楚墨阳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像个巴掌扇在楚钰诀的脸上。
小太监在此时出来告知朝臣，可以进殿。
朝臣鱼贯而入，在皇帝出现之后下跪行礼后，起身。
皇帝原本要坐下，看见站在朝臣前的楚墨阳，笑道：“小九怎么想着来上朝了？”
“儿臣来朝会，是想参禁军统领孙德拳，兵部尚书丁威，京兆尹曾城郭失职之罪。”
楚钰诀没想到皇帝就这样一问，楚墨阳就参了两个三品官员，一个从三品，还是以失职罪参的。
皇帝蹙眉，冷眼看着站在底下的楚墨阳：“因何？”
“儿臣府中一侍卫王黎，卷入一桩杀人案。人是在京郊被杀，但城门的守卫并未见他出过城门。儿臣前段时日才被刺杀，才过去不到两月，一个侍卫出城门竟然无人知晓，由此可见，京城的守卫仍旧有疏忽。”
兵部尚书出列道：“或许是殿下身边的侍卫是高手未可知！”
楚钰诀猛地回头看他，心中骂他蠢货，给楚墨阳送了个错漏。
“兵部尚书可知截杀我的人，也是江湖高手！”
兵部尚书眉头一跳，不敢再说话。
此时，京兆尹站出来说道：“臣有本上奏，是关乎此事。”
皇帝示意他说。
“臣已经查明状告赵嬷嬷的苦主接的是黑市里的荣宝钱庄的钱，而不是赵嬷嬷的钱，现今已经查抄荣宝钱庄，一应账目皆以归案核对，里面的确有苦主借贷的账目。”
皇帝听见赵嬷嬷是无辜的，脸色稍缓道：“这与淮安王弹劾之事，有何关系？”
“回陛下，臣派人查访黑市时，曾见过淮安王身边的侍卫王黎。昨日按照流程抓拿王黎，京兆府中的铺快认出王黎，仵作勘验死者死的那一日，正巧是铺快看见王黎的那一日。细算时辰同路程，王黎绝对不可能前往郊外杀了死者之后赶回京中。”
京兆尹呈上相应文书：“臣起初抓拿王黎是因杀人手法同王黎所练武功契合，但因铺快见过王黎，臣又详细调查之后，取得五人人证同一个物证，皆在此。”
高公公亲自下去接过文书，捧到皇帝面前。
京兆尹继续说道：“凶手杀人企图污蔑王黎，臣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发现另一桩案子王禄一铺多卖案可能有内情，但并未查实，等臣查实必定秉公执法。”
兵部尚书想说些什么，但楚墨阳回头瞥了他一眼，他就把想说的憋回去了。
按理说他应该质疑一下京兆尹提交的文书里的证物的可信程度，但一旦质疑，他就得面对巡防不当的责任。
到时候惹得天子一怒，他是要丢乌纱帽的。
“虽未查证，但你也快说说。”
文书中详细写明了王黎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市，见过什么样的人，五位证人的居住地，做什么的，证词。
详细简明，无可指摘。
“回禀陛下。死者程·真，是个牙人，王禄委托他所在的牙行卖掉一间铺子，恰逢程·真欠着赌债，就骗得王禄的房契，装作已经过户给他人，给了王禄一笔卖埔前。然后一铺多卖，事发之后他担心官府会查到他身上，捐款潜逃，在郊外被杀。”
京兆尹说完，又补了一句：“以上皆是推测，还没实证。”
楚钰诀冷笑一声：“京兆尹这个官做得好容易，没有实证就敢推测了？”
白尚书站出来道：“殿下没办过查案的差事，有所不知，办案最初是没有证据的，调查方向都是推测而来，这是办案的手法。”
皇帝听完京兆尹说的，气消了大半，听见楚钰诀这样质疑京兆尹，火气又上来，用文书指着他骂道：“你懂什么？”
楚钰诀跪下请罪。
皇帝又转向指着楚墨阳道：“还有你，京兆府只是让你的侍卫去协助查案，不是定罪。你一副已经定罪的样子上朝来弹劾两个三品大员，一个从三品，太过莽撞了！”
“儿臣知罪。”
皇帝训诫楚墨阳的语气本没有楚钰诀那般严厉，见他乖乖认罪之后，神色稍缓，说道：“罢了，回府好好反省。”
楚墨阳领罪谢恩。
皇帝看向京兆尹，突然想起他手里还有一桩身轰动的案子，就问：“书生砍人案如今查到什么了？”
“回陛下，此案还不能排除仇杀，此书生是上元县的举人，臣正派铺快前去上元县查看线索。”
皇帝见京兆尹没懒怠，勤勤恳恳的查案，就说：“爱卿多辛劳几日，此案影响甚广，要尽快破案。”
“臣遵旨，定不辱命。”
京兆尹表完忠心，楚墨阳弹劾三品朝臣，从三品朝臣这件事就被轻轻放过了。
同时被放过的还有赵嬷嬷同王黎。
各方势力在朝会上来回争辩之时，白曦月才睁开眼睛。
阳光穿过敞开的窗户钻进屋中，洒在梳妆台上。
白曦月披衣而起，喊了小桃一声。
小桃带着一群等待多时的丫鬟走进来，伺候白曦月洗漱更衣。
白曦月看着铜镜，从首饰盒子里选了一只双龙戏珠金簪戴上，对竹青说：“吩咐前院，派两辆马车去京兆府，一辆去接赵嬷嬷，一辆去接王黎。”
竹青答应了一声，去外院传话。
小桃问道：“姑娘怎知王黎大哥今日会被放出来？”
“因为他给京兆尹传了殿下交代的话。”
小桃听闻此言，吓得瞪大了眼睛：“殿下该不会同京兆尹大人说不放了王黎大哥，就对他不客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