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已经出了上元县，由楚墨阳信任的大夫治疗。
慧儿则是被二人关在院子中晾了几日。
白曦月放下书信：“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楚墨阳不觉得白曦月会怜悯慧儿，顺着她的话询问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先不打，先审一审。”
白曦月起身道：“你让人布置一下，我们坐在屏风后，你找个人坐在屏风前审她。”
楚墨阳没反对白曦月这个提议：“你来审。”
彩儿跟不上两人的思路，在白曦月同楚墨阳前往后院院子时，她低声询问道：“王妃，属下至今都不知道为何要抓慧儿，为何要审理慧儿？”
彩儿名义上是丫鬟，实则是假扮成丫鬟的暗卫。
“慧儿说她在六年前被柳夫人所救，这六年来为奴为婢，可从江南传回京中的信件没有一个提起有这样的小丫鬟在。”
白曦月从那时起就怀疑起了慧儿的身份。
彩儿觉得她这个理由很牵强：“可能是因他们去调查时慧儿恰巧不在。”
“你没做过调查的活，在不在不影响他们知道有慧儿这个小丫鬟的存在。柳家只有书生和他娘，多一个小姑娘很容易引起左邻右舍的关注。总不至于六年，她都躲在屋中不让人瞧见。”
白曦月踏上石子路，雨后路滑，楚墨阳回头看向她脚下，示意她留心。
彩儿扶住她的手道：“就这样？可属下还是觉得就凭这个把人带回来有些鲁莽。”
“之后我觉得不对，派人去查，书生死前七日，那位小姑娘才到柳家。柳夫人说是书生不在，所以请了个丫鬟。”
白曦月躲开石子路上的落叶：“如若说六年前被救，六年后因柳夫人身子不好她前来为奴为婢也能勉强解释，可为什么偏偏是书生死前七日，而不是书生离开之前来呢？”
彩儿本身就是暗卫，在听完白曦月说的话之后，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人在监视柳夫人。”
见她想明白了，白曦月就不说了。
两人从偏门进入正房，坐在屏风后面。
丫鬟悄无声息的上了茶点，白曦月就听见屏风前面传来哭声，想来是慧儿被带进屋中了。
慧儿被两个下人摁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这位老爷，你抓我做什么啊？”
她想抬起头，却被一只手摁着后脑勺压下去，头碰到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她当即想装晕，谁知却听见一声冰冷的声音：“拿水泼醒，用井水。”
快入冬的井水，寒意刺骨，慧儿怎么可能受得了，当即睁开眼睛道：“老爷特意把我绑来，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一张纸从屏风后递出来，暗卫一看，冷声道：“那就同我说说你同姚家的事情。”
慧儿心下一惊，直起身子看向坐在主位的人。
那是一张很陌生的面孔，并不出挑，也没有令人一眼就记住的特点，慧儿当即明白，这是个傀儡。
“慧儿不知道老爷说的什么？姚家在江南是那等高门大户的人家，慧儿怎会认得。”
暗卫冷笑道：“拖下去，处理掉。”
刚刚摁着慧儿的两个下人立刻握住慧儿的胳膊往外拖，院中站着一个拿着大刀的刽子手，踩着板凳问：“砍了埋哪里？”
“就埋院子里，等烂了再挖出来往乱葬岗一扔，那时就一把骨头了，衙门想查查不到。”
扯着慧儿的下人回答道。
慧儿被拖出屋之前还笃定他们不会杀自己，在看见刽子手的那一瞬间，笃定变成了怀疑。
在被摁在长凳上的一瞬间，她的恐惧到达了极点：“等等，我说。”
她这一喊叫只让断头刀停顿一瞬，人仍旧被按在长凳上，坐在主位的暗卫没说一句话，断魂刀再次落下。
站在白曦月身边的彩儿透过彩蝶屏风看见院内场景，连忙捂住嘴，以免惊呼出声。
“举人被乡绅为难，是姚家出手帮忙的。”
断头刀此时距离她的后脖颈只有半寸，刀快速落下带起的风，让慧儿颤抖着倒在长椅上。
白曦月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问给柳家帮忙的是姚瑶还是姚飞。”
暗卫看完随手把纸张放在茶盘之下，问道说：“姚家什么人要帮柳举人？”
“我只是个丫鬟，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慧儿颤声说道：“姚家每次来人都很隐秘，举人不太待见这些商贾家奴，从不闲聊，就说几句话就把他们赶走。我也是偶然碰见，这才知道此事。”
暗卫看慧儿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但递出来的话只让他询问是姚瑶还是姚飞。
“这些话，我问乡绅也能问的出来，你既然不愿意说。”
他看向刽子手。
刽子手提起断头刀，看着天道：“瞧着这天，一会想来就要下大雨。你的血迹我们也不用费心打扫，土被雨浸过之后，也会变得松软好挖。”
慧儿没想到暗卫这样心狠，厉声道：“你们想问什么，为什么不亲自来问我？”
暗卫不理会她的撕心裂肺，也不理会她的质问。
刽子手见他没反应，刀猛地落下。
“是姚瑶！”
刀再次停了。
慧儿泪流满面道：“如今是姑娘管着姚家，公子虽说有不满，但自知能力不足，只能让位。”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而来？是为公子失踪一事吗？】
白曦月抱着手道：“称呼很亲密啊。”
“亲密吗？”
彩儿疑惑道：“这不是平常称呼吗？”
“你如何称呼我妹妹？”
白曦月抬眼问她。
“白家二姑娘……”
彩儿明白了，就像是小桃称呼白曦月不叫王妃，而是叫姑娘一样。
这种看似平常，其实亲密的称呼，不是称呼别家公子姑娘的。
“问她，既然柳举人那么讨厌商贾，为什么允许她这个姚家奴仆进柳家？”
暗卫如实询问。
慧儿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她以手抵着长凳，倔强的看着暗卫：“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柳夫人已经告知我了，你可要听一听？”
暗卫笑道：“看对不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