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同白曦月的矛盾,讲成了白曦月同白家的矛盾。
白曦月此次的行为不是毁坏了她的名声,而是毁坏的白家的名声。让白尚书觉得白曦月是想借着这件事发泄对白家的不满。
她还特别提起了白曦月不让白家人进王府这件事,来加重她想法的正确性。
白尚书顺着她话语里的陷阱想,也觉得白曦月是针对白家来的,更加生气。
只不过这次的生气,是对的白曦月:“你不用帮她说话,她自小胡闹你总是帮她说话转圜,她从未记得你的好。”
白夫人垂眼苦笑道:“曦月不是老爷说的那样,是最近很多事情堆在一起误会了。我们做长辈的何必同小辈计较,等她回来,我亲自登门去同她解释清楚就好。”
白尚书冷哼了一声:“你一个长辈还要上门同一个小辈解释?”
“她毕竟是王妃,自然是需要上门解释的。”
白夫人见白尚书头疼,立刻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缓解疼痛:“老爷也不必如此生气。”
在她的劝说下,一切错误同以前一般,都是白曦月的。而她这个后母,仅仅只是一个因原配的女儿太过顽劣,无法管教的继母罢了。
她什么错都没有,还得接受继女的指责,何其无辜。
但稳住白尚书只是第一步,要如何挽回声誉,才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她建议白尚书严惩刁奴,又叫来人牙子,买几个上好的奴才送往唐山县打理祖宅,还装了一车的名贵药材,给白曦月补身子。
做完这些后,又让和自己相熟的几个官太太,在各家宴会上帮自己说话。
白曦月收到消息时,已经过去五六日了。
她看着竹青寄来的信件道:“啧,不愧是千年的狐狸,反击还真快。”
看来她是小看了自己这个佛口蛇心的继母。
楚墨阳刚见完江南驻军将领回来,见白曦月靠着床榻,正在看信件,道:“京城来信?”
“嗯,竹青送来的。”
白曦月好不防备的把信件递给他。
楚墨阳接过一看:“你的继母反应还真快,你打算如何回击?”
“如若是殿下,该如何回击?”
要是放现代,白曦月有很多种回击的方法。可古代重孝道,不好直言白夫人的不是,限制了白曦月。
“要我的话,就杀了白夕菀。”
楚墨阳合上信件,漫不经心的话语里的杀意毫不掩饰:“她针对你,是因你是原夫人的女儿,也因你同她的女儿都是女儿。杀她女儿,等于对她剖心刮骨。”
白曦月顺着他的话想了想道:“我这个妹妹啊,说不定知道些什么,让她死了太可惜了。”
她的话令楚墨阳一怔,白家母女对她可是有杀身之仇,如今她能报复了,却因白夕菀可能同粮草案有关系,她没动手。
他不觉得她会对粮草案有多上心,所以她的隐忍是因为他。
白曦月不知道楚墨阳在想什么,见他突然沉默,就问:“殿下在想什么?”
“没什么。”
白曦月见楚墨阳望过来的视线很坚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又觉得心跳得有些快。
她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揪着被褥上的刺绣问道:“殿下和江南驻军将领商量好了何时回京吗?”
“因你身子不好,陛下允准在江南休养几日,等你好全再前往京城。”
楚墨阳说着伸手摸了摸白曦月的额头。
在她的强烈抗议下,他终于不再用头抵头这样暧昧的姿势探体温了。
“都十几日了,怎么还未见好?”
白曦月汤药一直在喝,屋门没出过,也没见风,可就是一直反复低烧不退。
大夫都改了几次药方,未见起效。
彩儿端着甜汤走进来道:“殿下,王妃,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墨阳看向彩儿,道:“讲。”
“王妃时常梦见夫人,是否是因坟墓没修好,所以夫人的魂魄不能安息,而王妃是夫人的女儿,因此低烧不断?”
彩儿说完,见两个人都未说话,就连忙说:“这只是奴婢的猜测。”
白曦月原先是不信这些的,可自从来了唐山之后,她整晚整晚都在梦原身和母亲的回忆,实在是古怪。
“这也并无道理。”
她问楚墨阳:“大师算了那日动土比较好?”
“后日。”
楚墨阳想着白曦月身子虚弱,他去就成。但见她这个样子,就问:“你要亲自前往?”
“那是我的母亲,我须得亲自前往。”
白曦月对彩儿道:“你去拿我的首饰盒子来。”
彩儿应声拿过首饰盒子。
里面大多都是下江南后添置的首饰,只有一块玉佩是白曦月还未成婚前时常戴的。她拿出那块玉佩:“记得那日给我戴上这个。”
彩儿记下了玉佩的形状,收好了首饰盒子,退了出去。
白曦月拿起梨汤,抿了一口,不算很甜才放心喝了几口:“这几个案子都算着急的案子,按理说陛下应该让江南驻军先送证人和犯人上京,再派一批人护送你上京才是。可现在陛下竟然因为我留在京城,而延缓证人上京。”
她三两口把甜汤喝尽,笑道:“是因他不信任何人能平安护送证人上京,只信你。不是江南驻军护送你,而是你指挥江南驻军护送证人和犯人上京。”
楚墨阳笑了笑,没说话。
他的不言就是默认,白曦月又问:“那你用证人和犯人钓到了幕后真凶了吗?”
“抓到一个,另外九个死了,不是被杀,就是服毒。这个是藏在暗处,必要时候出手清除同伴的人。”
楚墨阳同白曦月讲了当晚的凶险。
白曦月听完问道:“那审出什么了吗?”
“一个意料之中的名字,兵部尚书丁威。”
白曦月拿过汤婆子抱着,沉思良久道:“丁家是世家,前几代好像还出过宰相,门生姻亲不少。位高权重,钱财不少,很符合我推断的幕后凶手的目标。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有敏锐的直觉,楚墨阳很想听一听她口中的不对,就问道:“那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