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楚墨阳听见白曦月如此说,回忆了适才彩儿说的话,只有寥寥几句提到她的身体问题。
她为何突然同石夫人聊起这个?是因石夫人露出破绽,还是因谁同她说了什么?他留意外间动静。
白曦月笑着看着石夫人:“只是认识吗?我因御医如此说,担心他在说谎,就去问过母亲,母亲说的确如此。她还说,这位御医曾经同姨妈交好到想娶姨妈为妻,但当时外祖父相中了如今的姨夫,所以姨妈才未嫁。”
这些都是白曦月胡乱说的,她的目的只是想让石夫人乱了阵脚。
石夫人果然乱了阵脚:“姐姐说的?”
【她为何如此说,是不是想把毒害白曦月的罪名栽在我的身上。】
见她乱了阵脚,白曦月乘胜追击,根据自己体弱的原因往前推:“母亲曾经同我说过,姨妈不喜欢我,所以想设法让我去死。我仔细想了想,我们见过好几次,那几次我身子都不好。”
她叹了口气道:“母亲还说,你这样做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觉得我的存在碍了妹妹的事,所以为了卢家不得不这样做,让我体谅你。因此,她劝我只是解决了那名御医,未曾动过姨妈。”
石夫人越听越心惊:“我没有毒害你的理由!”
“如何没有,我父亲是三品朝官,我虽不是男子不能建功立业,但我可以嫁人。你生怕我高嫁,会影响你的亲外甥女。如果高嫁的不是你的亲外甥女,是不会孝顺你这个姨妈的。母亲都同我说过了,我理解的。”
白曦月笑着劝解石夫人:“没关系的,我能理解您。我也没想把邓御医如何,只是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暴毙,不是姨妈动的手吧?”
“不是!”
石夫人下意识的否认,她当时没意识到白曦月这句话就是在假定她做了加害她的事情,她在否认自己没有杀御医的同时,等于承认了自己设了这个局。
等他意识到之时,否认已经说出去了,再改就改不了。
白曦月柔声劝她道:“今日同姨妈说此事,不是为了责怪姨妈,亲疏有别,你更亲近夕菀而不是我,我能理解,毕竟你我没有血脉相连。只是我已经知道是你做的了,你就收敛些吧。我如今乃是王妃,我如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石夫人被吓得瞳孔乱颤,语无伦次了说了好几个我,都没说顺。
白曦月体贴的把茶杯放到她的手上,说道:“姨妈,不着急,喝杯茶后慢慢说。”
石夫人端起茶杯刚要喝,白曦月却道:“我还是姑娘时死了就死了,但我身为王妃,加害王妃是重罪,诛九族。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表弟表妹们想想。”
石夫人吓得茶杯都拿不稳,茶杯摔落在地,碎片迸溅。
她不顾地上有茶杯碎片,连忙跪下,对白曦月道:“你别听她胡说,我真的没有杀害你的理由。你说的那个理由套用在姐姐身上岂不是更合适。”
“姨妈,你胡说什么呢?”
白曦月冷声呵斥石夫人:“母亲对我最好了,好到连夕菀都不及,你为何张口闭口污蔑她?”
“她真的对你好吗?真的对你好骄纵你到胸无点墨?骄纵你让你四处惹祸,让你父亲责罚你?甚至还设计让外人陷害你,令你父亲责罚你,一点一点磨掉你父亲对你的宠爱。”
石夫人见白曦月面色惨白,却还是强撑着不信,冷笑道:“你以为她是什么慈母?可笑,别的不说,就说你十岁那年,从佛寺回来的路上,她们把你留在村子里,你千辛万苦找回来,却被你父亲以偷跑出去为由关了三个月,错过前往宫宴的机会,白夕菀因此结识了皓月郡主。”
白曦月起身斥责:“你胡说,那次,那次……”
她的声音渐渐没有底气:“反正母亲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那么多年的宫宴你去过几次,是不是每次都因为一些小错被责罚从而不能进宫?渐渐的,你父亲因你性情顽劣从而不让你参加宫宴,不让白夫人带你去赴宴。”
石夫人见白曦月身形摇晃,生出了些许痛快之意:“实话同你说,不让你多吃能补气血的东西,消耗你的气血直到你气血亏空而死,是我提出的主意,但我提出不代表你的母亲没有想到。就算她没有想到,如此做的是她。所以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母女之事别拉扯我。”
白曦月紧握彩儿的手,身子摇晃。
“今日之事我会查证,你如若问心无愧,可写一份证言。”
石夫人自然不会拒绝,这可是她脱罪的证言啊。
白曦月看向彩儿,彩儿搀扶起石夫人,瞧见瓷片已经扎进她的肉中,血流了一地,就道:“去请大夫来,好好医治。今日夫人就留在别院吧。”
她对站在外面的丫鬟道:“去收拾出一间房间。”
丫鬟们领命,一部分人同彩儿送石夫人去其他院子,两个小丫鬟去请大夫,还有去收拾院落,和打扫屋中血迹的。
等丫鬟打扫完,白曦月一副心累的神情,对丫鬟说:“你退下。”
她出去之后,白曦月偏头看向屏风道:“殿下笑话看完了吗?可以出来了。”
更衣不用那么久,白曦月一开始就知道楚墨阳不出来是在听她诈供。
楚墨阳从屏风后走出,来到白曦月的面前。
“你是在御医被杀的前几日吗?御医这件事你做的干净吗?”
楚墨阳没想到白曦月会问这两个问题,捏着她的下巴俯身看她:“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瞒着你?不怕我另有企图?”
“你如若另有企图,就不会为我杀了御医。”
白曦月坐在椅子上,觉得他离得太近了,近到一抬头就能亲到。
她感觉血液在往脸上涌,她握住楚墨阳的手,拉下他的手后往后靠了靠,拉开同他的距离。
“你适才是想借着罗丽橙查官员吞并土地一案吗?可她已经知道此事,必定会心生防备。”
“心生防备不更好,做多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