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贫，孤儿寡母，重病的家人。如若有人用大把的银子收买的话，倒是会以身犯险。但这个案子不符合。”
王黎看着白曦月一边认真挑着姜丝，一边还能条理清晰的同他，不由得生出两分敬佩：“为何？”
白曦月没说话。
楚墨阳知道她不想解释，就接口道：“他是个举人，若是缺钱，可以不考状元，直接去做官。再说他家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也对。”
白曦月把姜丝撇到小碗里，确定了勺子中的粥没姜丝，才吃了一口。
海鲜的鲜味混合着米香，暖呼呼的粥让她五脏肺腑都暖起来：“继续去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先去江南确认一下他母亲的近况，再询问他教授过的学生，上元县的人等。”
王黎得令，出门派人去了。
白曦月继续挑姜丝：“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赌那个人牙子已经死了，而且身上的伤痕指向你最亲近的近卫，王黎。”
白曦月回头，厚厚的幕帘已经落下。阻挡住了她的目光。
“所以这段日子你没让他出门？”
大半侍卫都被白曦月指使出去了，王黎却没出过一次门。王黎，甚至于楚墨阳还以为白曦月是因为用王黎顺手，谁知她早做了准备。
“一百两，如若我猜对了殿下要给我一百两。”
白曦月竖起一根手指。
楚墨阳觉得好笑：“你就那么喜欢钱吗？”
“银钱是立身之根本。”白曦月晃着食指，询问道：“殿下，给或者不给？”
楚墨阳握住她竖起来的食指：“若是真像是你说的那样？该如何处置？”
“那殿下就可以参京兆府，禁军，甚至参兵部。是怎么负责京城防卫的，一个侍卫进出都不知道，拿你遇刺的事情出来说。你都遇刺过了，京城的防卫还那么烂，怎么护卫好京城。参到他们下马为止。有些人，不动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只会做壁上观。一旦动到了。”
白曦月抽回手，垂眼浅笑：“那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楚墨阳听着白曦月这个离经叛道又现实的话，笑道：“汤大人被杀一案，你如何看？”
“我都不了解案情，不好判断。殿下把案情经过连同仵作出的文书给我看看，我才能给你答复。唐将军的案子不是王府的案子，殿下让我查的话，得给钱。”
白曦月再次竖起一根手指：“一日十两银子。”
楚墨阳看白曦月竖起手指出价的样子，严肃中透着一丝可爱，语气柔和道：“行，这笔钱我帮你同唐将军要。”
白曦月喝完了碗中的海鲜粥，浑身都热了：“皓月郡主不是莽撞的人，就算她知道殿下受了委屈，也不会着急忙慌的去求情。肯定是有人暗示了他们什么，殿下要不要钓个鱼？”
她用手点了点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写了竹青两个字。
楚墨阳笑而不语。
小桃同竹青站在廊下，微风夹着秋雨的寒气一阵一阵的往他们身上拍。
“我听说皓月郡主为殿下求情了，我们姑娘是不是也得去求情，才显得他们夫妻情深？”
比起小桃瑟缩着身子，竹青的身子并未因为寒风有任何的动摇，仍旧笔直的站在廊下
“殿下同王妃真是夫妻吗？那为何殿下回来那么久从未在王妃院中留宿，王妃也从在殿下的屋里久呆。”
“这……”
竹青一句话把小桃问得哑口无言，就在她还未想出该应对的话时，屋里传出了两人的争吵声。
“皓月郡主此举不是在陷殿下于险地吗？殿下为何还护着她？”
“你不知道，我自小同皓月长大，知道她是一个心思单纯之人，绝对不是有意陷害我的，一定是有人做了个套子，让她往里面钻。”
“呵，你就护着她吧。”
白曦月挥开厚重的幕帘出来，狠狠拍上门。
小桃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
门外的丫鬟有眼力见的递上伞，小桃刚接过，就见白曦月快步走下了台阶，秋雨也阻挡不住她的步伐。
小桃连忙追上白曦月，只见她走了几步，又回头指着屋门喊道：“你就护着吧，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她手里。”
说完，她撩起裙摆，快步的离开了院子。
竹青惊疑不定的跟上。
当天晚上，在宫中的皓月郡主收到竹青的信，气得撕了那封信件：“拿我做垫脚石害墨阳哥哥，柳氏，平日里一声不响，关键时候倒是给了我一刀，你好样的。”
五王妃柳家，在京中并无势力，为了不被人欺负，她时常进宫讨好太后。
这日，她同往常一样，进宫给太后请安。
皓月郡主以太后在礼佛为由，让她站在廊下等了一个时辰。五王妃因此着了风寒，高烧不退。
消息传到王府里，小桃正在用凤仙花汁给白曦月染指甲。
“五王妃？”
“对，皓月郡主真是霸道。五皇子虽只是郡王，但到底是陛下亲子，郡主竟然敢如此？”
小桃小心的给白曦月又补了一层颜色。
白曦月看着玫红色的指甲，道：“有什么不敢的，皓月有太后宠爱，都敢同陛下叫板，更何况只是个郡王。”
“皓月最近两年的确是张扬了些。”
楚墨阳推开门走进屋中。
白曦月见他来了，就示意小桃等人出去：“你对五皇子了解多少，你觉得他和粮草案子有关，还是想借着你的手除掉皓月？”
楚墨阳明白白曦月想问什么，她在问五皇妃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五哥幼年时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就算御医院全力救治，但仍旧影响到了走路。有腿疾之人不能继位大统，渐渐地父皇就忽略了他。宫中的人拜高踩低，他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
楚墨阳没有直接回答白曦月的问题，但一切都在这段话里。
“他出宫建府后，娶了落寞世家的柳氏，不温不火的过下去。柳氏为了保住他的郡王，常年进宫服侍太后，期间或许受过皓月的刁难？”
楚墨阳没承认，也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