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月在讨论时说过：“顾候不会放过任何能帮顾吴林脱罪的可能，只要你让他看见这个可能。送伤药的丫鬟就是这个可能！”
她说得很直白，丝毫不掩藏自己的算计：“但我父亲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绝对不会让顾候得逞，所以会否认。这个时候，只要你问我妹妹这句话，就能让一切顺利推进。”
楚源鸿看向白夕菀，问出了白曦月说的那句话：“二姑娘没让任何人去给顾世子送伤药吗？”
白夕菀咬唇，再次摇头。
楚源鸿看向皇帝道：“既然白二姑娘否认，那儿臣也相信。毕竟白家是九弟妹的母家，她有什么理由杀害九弟妹呢？”
顾候这才恍然大悟，这是为顾家设下的局，是断了顾家今后仕途的局，他质问：“按照殿下所说，我们顾家又有什么理由杀淮安王妃呢？”
“自然是有的，因为你们对军功赫赫的九弟不满。顾候手握兵权，为父皇器重，但九弟被父皇派去各地，屡立军功却没在一个地方驻扎下来，令你们顾家忌惮了，对吧？”
涉及兵权，皇帝警惕起来：“原来如此吗？”
他眼神冷冽，扫视顾候。
顾候跪下以头触地，辩解道：“老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明鉴。”
“如若并无此意，为何在去年回京之前，顾世子要杀害王妃。不是以王妃之死确认我死没有吗？”
楚墨阳仍旧记得刚回京城时，白曦月说顾吴林企图杀害她这件事。
“竟有这事？”
顾候时知道这事的，顾吴林同他承认过。但之后，不管是楚墨阳还是白曦月都未曾提起过这件事，渐渐的，他也不把这件事当回事。
他并未想过今日以这种方式再被提起。
白夕菀没想到楚墨阳回提起这件事，她有些无措。
“此事，此事……”
楚源鸿故作吃惊道：“父皇，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皇帝也很震惊，谋杀不是今日才开始，原来在去年就开始了，他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楚墨阳再给顾候一个脱罪的可能：“记得当时白二姑娘也在。”
楚源鸿看向顾吴林问道：“你是因为顾家的前程所以故意杀掉王妃的吗？”
这句话是直接做实了顾吴林的罪。
顾吴林还是不言。
这件事根本不经查，所以顾候也不敢含冤，他如今能做的只是对顾吴林道：“你真的要为一个这样的女人让顾家覆灭吗？”
这句话触动了顾吴林。
顾吴林道：“那次不是我要杀王妃，这次也不是。是菀儿……白夕菀要我杀害她的。”
白尚书立刻道；“她从小同王妃姊妹情深，怎么会如此？”
“真的姊妹情深吗？白夕菀无数次在我面前暗示因为你的偏宠，白曦月不管犯什么错都能被原谅。她很厌恶这个姐姐，厌恶姐姐得到父亲母亲的宠爱，还多次同我说过倘若她不在就好。”
顾吴林回忆起白夕菀说的话。
在他不带任何感情去看这些话时，也明白了白夕菀同他说这些的目的，以及她一直以来的利用。
“这次，她扮做丫鬟前来找我哭诉，说都是因为她才导致姐姐的不见，倘若被白尚书发现，她会很惨。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处理掉姐姐。”
白夕菀不敢相信，顾吴林竟然会指认她。
她仔细回忆刚刚的对话，自己的确是否认了和他的可能，但他应该想她的否认是不得已的行为才是。
为什么他不这样认为？
就在白夕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楚源鸿道：“原来那个丫鬟是白二姑娘啊，那所有的线索就串联起来了。”
他看向皇帝道：“顾世子的证词对上了儿臣刚刚的猜测。而且，是儿臣府中的府兵护送弟妹前去，府兵回来时王妃才知道九弟妹不见。为何白二姑娘会提早知道九弟妹不见。白二姑娘装病也要扣下九弟妹派回来传信的丫鬟，是否早就知道，九弟妹会面临一场谋杀？”
楚源鸿做完推测。
白尚书自然要反驳，但他张了张嘴，也不确认白夕菀到底是做还是没做。
倘若没做，他拼死也要保住白夕菀。
要是做了，那他得为了白家同白夕菀撇清关系了。
白夕菀读懂了白尚书那个眼神的意思，她立刻说道：“顾世子此话怎讲，我何时亲自扮成丫鬟前去见你，我明明一直在府中。我让丫鬟给你送药，不是为了让你为了救顾家而把白家拖下水的。”
顾吴林愤怒的看向白夕菀。
白夕菀躲避他的眼神，对皇帝道：“陛下，顾世子所说的话并无证据，而臣女可是有府中奴仆做证人，证实臣女自从回来之后就在府中，未曾出去过。”
楚源鸿道：“白二姑娘怎么解释装病把九弟妹的丫鬟留在府中的做法？”
“那是因为……”
这个白夕菀答不出来，只能狡辩道：“之前腹部的疼痛是很剧烈的，但之后就莫名好了。我倒下之后并未注意府兵是否扣住了送我回来的丫鬟，在殿下前来搜查之前，我都不知道丫鬟在府中。”
她坚定的看向皇帝道：“臣女的做法的确有些可疑，但臣女与姐姐是亲姐妹，岁曾有犯上顶撞的时候，但并无想杀死她的想法。”
顾吴林见白夕菀把罪行推得一干二净，立刻说出了幼时的事情。
想从幼时白夕菀做的事情来证明，她是对白曦月有杀意的。
两人在殿前互相说自己小时候对白曦月做的过分之举，楚墨阳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楚源鸿想起白曦月在讨论之后，私下找他说的话：“到时候场上必定会有一番围绕我的辩论，殿下可能会听到很多不好的事情，到时请五殿下一定稳住殿下的心神。他可以生气，但不能因为生气乱了大局观。”
她坚定的神情让当时的他觉得莫名其妙，楚墨阳能做什么乱了大局观的事情？难道会当殿砍了顾吴林吗？
但他以现在来看，当殿杀人这种事情，楚墨阳说不定真的能做得出来。
楚墨阳冷眼看着两人，两人也觉察到了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话语，只听见他冷声道：“王妃能活到那么大，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