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这个词用的妙啊。”
彩儿听白曦月夸赞，疑惑道：“夫人为何如此说？”
“姚家通过寺庙，教化一个举人。他用这个词是在弥补阶层的差别，彰显优越感。好像姚家利用邪教诱导举人杀人，是一件了不得事情。”
白曦月把橘子皮道茶盘里，拿过汤婆子抱着：“弱点露出来了呢。”
楚墨阳笑道：“因柳举人瞧不上你们姚家，不愿意在县中做官而进京考取功名，所以你们选择了他去做这件事。柳夫人同我提过，他做这些事情全是为了他母亲，一次也没提过你们姚家有意结亲，他厌恶你们到连提起都不想提的地步。”
姚飞垂下眼帘，掩藏住眼中的杀意，道：“是，他是厌恶我们。”
楚墨阳示意他继续说。
“这次家里以让我接手生意为由，令我出去查看铺子。我去的地方想必大人已经查过了吧？如今秋收已过，大人可以查查城中的米粮的量，是否跟收成有些出入，到时候大人再来审我。”
他的嘴唇已经冻得青紫。
楚墨阳知道姚飞是在暗示粮草案，但他没接他的暗示，直接道：“你去过那些地方我是查了。我只关心，京城巡防图是不是你给那刺客的？是从何而来？”
姚飞从楚墨阳的话中得知，他是知道粮草案的。但他没打算问这件事，转而询问京城巡防图一事。
那就说明粮草一案不归他管。
他也不能利用粮草一案的线索，和楚墨阳交换，得拿别的交换。
比如，他关心的京城巡防图。但他为了撇清自己，得装出不知道：“什么京城巡防图？”
见他装傻，楚墨阳耐心的同他解释了一遍。
“想来是跟着我的萧伯做的，他是我母亲的陪嫁奴仆，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们到京城之后，他就经常早出晚归的，大人可以审问萧伯。”
楚墨阳笑着问道：“就是那个你给他下毒，要让他死在火海里的奴仆。”
姚飞猛地一抖，厉声道：“我不杀他，他就杀我。爹见事情闹大了，所以想要交出一个人去承担一切。选我是因我是个废物。他们让我去那些地方，不是为了让我看看铺子，而是想接着我的名去做事情，到时候查到姚家头上，就把我杀了交出去，就说是畏罪自戕。”
他跪着往前几步，蹭着屋中吹出来的暖风，哭诉道：“如若换做是你，你杀不杀？”
楚墨阳没理会他这句问话，他见姚飞快受不了寒风了，就让他进来了。
姚飞在温暖的屋内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暗卫给楚墨阳换了杯热茶，他刚拿起茶杯，就见姚飞眼不错的盯着他手中的茶杯，冷声道：“不是你爹想交出你，让你承担一切。而是你想把你爹和你姐姐推下水。”
姚飞收回落在茶盏上的视线，瞧瞧舔唇道：“不知道大人再说些什么。”
“很多事情都是你做的，但你利用体弱不管家把责任推了出去。你在一开始就知道杀御史这件事一旦查，一定会查到姚家。所以你留了个心思，给京城巡防图时，用姚家的桑皮纸替代了普通的纸张。”
楚墨阳逐一击破姚飞的谎言：“我相信一开始你不知道此事，但当你调查出来之后，你决定用此事做个局。做个让你爹和你姐姐都死掉的局。”
姚飞强撑着笑意道：“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杀掉奴仆不是因为你害怕他们，而是为了做出害怕他们的样子，借着姐姐的名义杀掉帮自己做事的人。”
楚墨阳鼓掌道：“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可惜啊，他们都没能成为死人。相反，你要死了。”
楚墨阳起身道：“我还以为你能说出声什么有用的，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们查到的。”
他对着身边的暗卫道：“快让他签字画押。”
暗卫拿了一张证词来，姚飞一看，同楚墨阳一开始给他瞧的一模一样。
暗卫扯起他的手就要网上摁。
姚飞知道自己摁下去，就得回京等待斩首了，她拼命收回手喊道：“大人不想听听，那些被偷的军粮去了哪里？”
楚墨阳脚步一顿，站在廊下许久，才回身进屋。
姚飞见他回来了，连忙把被暗卫握住的手抽回来：“那几批军粮是由前来买丝绸的西洋人带走，在境外转一圈，又被西洋人带回来。”
白曦月猜得没错，钱和粮食都一样，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洗干净了。
楚墨阳冷笑道：“别说我不知粮草被劫一事，就算知道了，可西洋人能带回来的粮食有限。如若他们带回大量的粮食，会引起当地官员注意。”
“是只回来一点，自然不会引起当地官员疑心，大人想知道剩下粮食卖给了谁，去了哪里吗？”
姚飞哀求道：“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就算大人不相信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但此事事关边疆，能不能换大人饶我一命？”
楚墨阳没许诺，也没继续听下去，而是对暗卫说：“带下去。”
姚飞离开前看见了楚墨阳惊疑不定，就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
他走后，白曦月从屏风后出来，丫鬟们鱼贯而入，换掉了残羹冷茶。
白曦月拿着热茶杯道：“得立刻寄信回京城，加强边疆的防卫。”
楚墨阳心中已经有了计策，却还想听听白曦月的想法，就问：“加强得有理由，什么理由呢？”
“你不是受伤不知所踪吗？”
白曦月拿过汤婆子道：“天渐渐冷了，以往冬季，边境小国会因粮食短缺而蠢蠢欲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说的同他的计划不谋而合。
半月后，京城。
朝臣恐大雪封路，早早就来到殿外，等待上朝。
楚钰诀从起床起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太监传诸位大臣入殿，在高公公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京兆尹突然跳出来道：“臣京兆尹曾城郭有事启奏。”
“讲。”
“臣因书生一案派人下江南调查，无意间遇见淮安王同王妃，殿下说，伤他的不是马匪，而是蛮人。蛮人入境谋杀殿下，殿下担心蛮人此举是想派兵入侵，请陛下往边疆增派兵力，以免边境有失。”
他从袖中拿出楚墨阳亲笔写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