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混在众多心声里，令白曦月分辨不出来是谁说出的，她看人脸色再凝神去听，听到也是丫鬟小厮的疑惑心声，刚刚那道心声好像并未出现过一般？
是姚飞吗？
姚飞的心声很难听出，不知道他是什么都不想，还是心机太深。刚刚那一声，好像不是他发出来的。
她透过人群看向里屋床上的姚飞，老头在此时走到里屋的门前，用身子挡住白曦月看向里屋的视线，询问道：“姑娘在瞧什么呢？”
“无事。”
白曦月收回视线，看着外面天色逐渐暗下，就道：“今日叨扰了，我们就先走了。”
老头道：“两位言重了，公子自小就没多少朋友，今日能同二位相谈甚欢，老奴瞧着也开心。请两位恕公子不能起身相送，就请两位让老奴代替公子送两位到门口。”
白曦月推拒几句，就由着他送了。
老头送两人出去，看着两人进了一间房，疑惑。
【我打听过这位姑娘自己有一间房，为何要进他人的房？】
他出于好奇，站在走廊上往里探望，还没看出什么，就见扶着门的楚墨阳偏头看向他。
那个眼神吓得他立刻收回窥探的目光，快步回到姚飞屋中，关上了房门。
白曦月听见了他的心生，回头只见到房门被关上。
她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墨阳，如实道：“他们很奇怪。”
“哪里奇怪？”
楚墨阳敲出来了，但他仍旧要问白曦月的看法。
白曦月合上了房门，如实道：“跟着姚飞的人很杂，像你我，至少都会有一个心腹，但跟着他的人不是他自己的人。那老头好像是姚瑶的人，其余的丫鬟书童小厮，看起来也互相不熟悉。”
她想起刚刚令她头痛的那些心声，和那句她没听清是谁说的心声。
那人是想杀什么人，还是即将杀什么人？
楚墨阳走进里屋：“的确，不过他说此行不是他想出来，是族中叫他出来。如若真是如此，他身边有杂七杂八的人也不算奇怪。”
他又问：“适才同姚飞聊了那么多，你看出什么了？”
白曦月倒了杯茶道：“此人有点心机，并不像面上这样简单。说出来的话也是半真半假。”
她喝了茶，拿过笔墨，默写了姚飞从查看家产起的行程表：“此人在京城中逗留一个多月，有些奇怪。说是因为竹料纸逗留，但他来京城第二日就买到了竹料纸，为何不离开？姚家在京城，可就只有一间客栈，有什么足以让他停留那么久的。”
她把行程表递给楚墨阳。
楚墨阳看完白曦月简洁明了的行程表，有些惊讶。
姚飞说的那些，大多是以趣事为主，对于时间地点只是短暂的提过，有时候甚至不提。
一般这种时候，白曦月都会追问。
当然不会直接问，而是会根据的话语里的一些信息提出质疑，姚飞在回答质疑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提到日期。
“不知道全不全，你得找人核实一下。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白曦月把楚墨阳收好的各地粮食探查结论，从中选出各地粮食流动比预估的高得多的地方选出来，竟然对上了姚飞巡查自家生意的路线。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巧的巧合。这次下江南，可能真的下对了。”
白曦月把所有的纸张推到楚墨阳面前。
楚墨阳不用看也知道，他在看见白曦月给他列出的姚飞的出行名单的时候，就瞧出端倪了。
他惊讶于白曦月的聪慧：“这一百两花的挺值。”
白曦月啧了一声：“早知道会下江南，就跟你要多点了。”
她觉得有些可惜，但也还好。她喝完杯中茶，对楚墨阳道：“有点饿了，什么时候吃晚饭。”
楚墨阳把来福交上来，叫他去准备晚饭的同时，递给他一封信：“尽快送往京城。”
来福看了一眼站在窗前活动肩膀的白曦月，低声答应后退了出去。
白曦月吃完饭就早早睡下了，和姚飞聊天太耗心神，她沾上枕头就睡死过去。
初一初二没有月亮，楚墨阳合上床，在书桌前打开了来自京城的来信。
三日前，楚钰诀在朝堂上恳请皇帝下令，让江南水军协助，搜寻楚墨阳。
御史恐引起恐慌，跳出来反对。
最后两方争议不下，皇帝拍板决定让沿途州府秘密找寻楚墨阳。
白夕菀在回京城的路上，突然失踪。
前一条在楚墨阳的计划内，后一条却不是。
他不在乎白夕菀是死是活，就算她回到京城进宫面圣说下江南的队伍里，他同白曦月是他人假冒的也影响不了他的计划。
但她现在失踪了，是因为什么？
是因白曦月吗？
隔天用过早饭，白曦月收拾好行囊，出门同姚飞辞行。
老头见两人分别从不同的屋子中出来，疑惑的打量了两人。
白曦月知道他心里在疑惑什么，却什么都不说，跟姚飞告别之后前往了码头。
商船继续南下，将近晌午时，楚墨阳直白的询问：“白夕菀失踪了，可是你做的？”
“她真的失踪了？”
白曦月发现楚墨阳对于白夕菀这个下江南的意外一点都不在意，虽说他说了尽量不要让她瞧出端倪，但听语气，好像发现了也没什么。
既然楚墨阳对这个意外这样无所谓，她就在离开之前给竹青下了一个命令，她要是有任何意外，竹青就得带着白夕菀藏起来，直到得到她的消息为止。
竹青真的做到了。
“你若是早点告诉我，妹妹过几日就能回京。你现在同我说，在江上我没办法把消息送出去，妹妹只好等我同你到江南之后，才能现身回京了。”
楚墨阳推测出来白曦月做了什么：“竹青现在是你的人了？”
“之前不确定，现在是了。”
白曦月看着窗外的江水在日光下闪烁着鱼鳞的光芒，问道：“京城一直找不到你会如何？”
“不会张扬，我在南疆有了军功之后前往北疆，在那边守了三年，打了不知道多少场战役。如今要入冬，我失踪的消息要是传出去，没准会刺激蛮人，他们会想方设法把这件事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