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给白夕菀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嫁给顾吴林，一个就是打死。
白曦月再增添了两个选择，不然入寺庙为尼，不然嫁给白衣。
但这两个选择都不是白夫人能接受的，不说遁入空门从此亲缘断尽，白夫人接受不了。
就说嫁给白衣，白夕菀的确是不会在婆家受委屈，但是家世同淮安王府相差那么多。
这个白夫人也受不了。
虽说嫁给顾吴林也是低白曦月一等，但也只是一等而已。
“我也想如此，但菀儿心悦顾公子。”
白夫人这些日子不是不想来见白曦月，而是想尽办法想见白夕菀一面，但因她的管家权被白尚书收了，白夕菀又被严密看管起来，所以她不管怎么费尽心思，都见不到白夕菀。
所以她也只能从白尚书的口中得知这件事的起因和结果。
作为母亲，她不认为白夕菀会喜欢顾吴林，但既然她这样做了，也跟白尚书这样承认了，那身为母亲，就得帮她一把。
白曦月吃惊道：“竟然如此吗？”
柳王妃也很震惊，她是听楚源鸿完整的描述殿前顾家同白家对峙的场景，春猎之后，顾家如何用几箱果脯羞辱白家，她也听说过。
都这样了，白夕菀还说心悦，那就真是心悦。
“那当初殿前，还有顾家求亲，你们为何不应允？”
柳王妃探身询问，她是真的不理解，竟然心悦彼此，为何还闹成这样，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白夫人绞尽脑汁找理由：“他们之间有误会，那日彻夜长谈，解开了误会，夕菀这才知道自己早已心悦顾公子多时。”
三个丫鬟听见白夫人说彻夜长谈时，对了一下眼神。
竹青出身于宫中，早就习惯忍笑。
彩儿以前是暗卫，忍笑对于她来说不算难。
只有小桃，大大咧咧的，是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夫人不满的看向小桃。
小桃还记得白夫人让她父母下江南一事，对上她不满的目光，没有丝毫胆怯，
白曦月看白夫人避开小桃尖锐的目光看向她，连忙垂下眼，假装看不见。
白夫人知道小桃那一笑，是在嘲笑白夕菀，她气不过，就说道：“王妃的确不管家，才能让身边的丫鬟这般放肆。”
竹青看向白曦月，见她装傻道：“是这样吗？”
她看向小桃，虎着一张脸道：“小桃，就算你心中不满，也不可如此没有规矩。竹青，你快管教管教。”
她不痛不痒的训斥一遍，又说：“管教不好，你们两人就别回来伺候。”
她这段话说着严厉，其实不然，就是为了能让竹青带着小桃脱身。
白夫人对她这样处置很是不满，但这里是淮安王府，不是白家。
就算她再不满，也没什么法子。
她只能道：“王妃真是心善。”
白曦月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说道：“我以前也没学过该如何管家，也不是很懂该如何管理丫鬟，好在殿下心善，容我慢慢学。”
她看似随意一句话，实则狠狠扎了白夫人的心。
当初白夫人不想让白夕菀嫁给楚墨阳，其一是因白夕菀不喜欢，其二是因楚墨阳常年在外，王妃若是留在京城就罢了，倘若王妃跟随楚墨阳前往边疆，白夕菀岂不是要受苦。
战场凶险，倘若楚墨阳有个什么好歹，那白夕菀岂不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
但如今看来，没选楚墨阳，是她错了。
她最近还听说，因为白曦月体弱，楚墨阳派人在猎宫林子中抓了好些鹿养在庄子上，只等养成给白曦月补身子。
她再看白曦月虽说脸色苍白，但模样气色都比从前在府中的好多了，由此可见王府养她养得多精心。
她每每见白曦月穿金戴银，过得比白夕菀好时，都忍不住想，要是嫁给楚墨阳的是白夕菀的话，那该有多少。
【那么好的姻缘，倒是白白便宜了这个小贱人。】
白曦月听见白夫人嫉妒的心声，笑道：“妹妹喜欢也就罢了，荣华富贵不抵真心。”
白夫人见她终于松了口，乘胜追击的抱怨道：“王妃你是不知道，顾家因怨恨白家，把两人秉烛夜谈说成是无媒苟合，想要以此让菀儿为妾。”
白曦月吃惊道：“竟然有这一回事，父亲只和我说，因两家恩怨，顾家想让菀儿当妾室，我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等渊源。”
白夫人的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柳王妃差点被这句没什么毛病的话套进去，但仔细一听，其实有很大的毛病。
比如顾家是想为难白家，但白夕菀为妾，根本原因不是顾家为难白家，而是白夕菀的把柄在顾家手上。
就算顾家没有想为难白家，白夕菀做了这样的事情，想成为正妻也不容易。
白夫人把白夕菀一人的行为和荣辱上升到整个白家的行为，其实是想引得白曦月觉得帮白夕菀斗赢顾家，就算为白家出力。
柳王妃眼看着白曦月就要落入白夫人用语言钩织出来的陷阱，刚想阻止，就见白曦月再次天真发言：“那顾家这样做，顾公子没做什么吗？”
白夫人被她的问题搞蒙了：“什么？”
“按照母亲所说的，妹妹同顾公子是两情相悦，既然是两情相悦。那妹妹如今落得这个境地，顾公子应该承担一半的责任。他也得做些什么，不管是同顾将军解释，还是同顾将军谈想要娶妹妹为妻都好。”
白曦月见白夫人沉默不语，凑近问：“不会他什么都没做吧？”
这个问题，白夫人很难回答。
若是回答是，那就说明白夕菀心悦顾吴林是个错误。
若是说不是，顾吴林确实没做什么。
她沉默良久，才说道：“顾公子再怎么样，如今也还只是顾家的公子，他又未曾建功立业，如若顾将军想如此，他又能如何。”
白曦月蹙眉，脸上满是担心：“可一个连争取都不争取的男人，真的值得嫁吗？殿下同我说过，女子的苦楚里就有所嫁非人。顾公子这般没有担当之人，妹妹嫁过去，只怕不会幸福，只会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