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因为程芝安追封诰命夫人这件事气病了，她才是白尚书的夫人，凭什么一个死人会比她先得诰命。
故而，她是躺在床上得知的宦官前来核对账目之事。
她气得吐了口血：“白曦月那小贱人，到底想做什么？她给她那早死的母亲求诰命就罢了，现在还长着自己是王妃，让那些阉人前来白家闹。老爷竟然不管吗？”
嬷嬷在一旁劝道：“如何管啊，都说小鬼难缠，那些宦官就是难缠的小鬼。夫人且忍耐些吧。这些话千万别让那帮人知道，不然又要惹出乱子。”
嬷嬷说的话是对的，白尚书虽然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宦官领的是内廷的命令，白尚书根本拦不住。
高林陪在白尚书的身边道：“大人莫要慌张，上次贵夫人说的那支点翠金钗王妃没找到，一连几日都梦到程夫人入梦，是在记挂，就想瞧瞧大人府上可还有程夫人的遗物，倘若没有，我们翻翻就走，倘若有的话，这些是程夫人的，奴才可要带走交给王妃，尚书大人不会怪罪吧？”
“不会，你们也是按照命令行事。”
白尚书心中怨恨，但面上不能表露出来。
宦官的动作很快，从账房那里搜出了陪嫁单子，一一核对之后搜出了两大箱东西，但这也只是程芝安嫁妆的一半。
一些首饰被白夫人或是变卖，或是赏人，一些铺子和田地也被白夫人拿去变卖。
“白府的帐好乱啊，很多账目是对不上的。不如大人这几日理一理？过几日奴才来如若没看见对的账目，那奴才只能上报内廷并告知淮安王殿下了。”
高林收敛了笑脸：“想必大人也知道淮安王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知道白家的账目是这样，奴才觉得他会一把火全部烧掉，连同房子屋子一起。”
他笑得慈眉善目，温和说道：“开玩笑的，那奴才过几日再来。”
他令几个内侍把清点出来的东西写了一份单子，当着白家管家的面核对过，再相互签字画押，就把东西带走了。
从白府离开之后，他转道去了淮安王府。
“这些是嫁妆单子，这是收上来的单子，话已经按照殿下说的转达给白尚书，相信白尚书肯定能明白殿下之意。”
“嗯。”
王黎上前给荷包，高林没有收：“十五年前那场雪夜，奴才被势利的公公罚跪于廊下，差点冻死，是殿下经过并对奴婢的干爹说看着怪可怜的，这才有奴才和干爹的父子缘分。”
高林躬身道：“殿下贵人事多，怕是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但奴才一直记得。”
楚墨阳的确是不记得这件事了，他认真想了想也没回忆起来。
高林笑道：“如若没什么事情，奴才先行告退。”
楚墨阳点头，让王黎送人出去。
白曦月靠着软枕：“我听五皇兄说，原本陛下本不想让内廷管这件事，因高公公帮着搭了两句腔，陛下这才让内廷介入。我还在疑心高公公为何会有心结交殿下，看来是殿下早就结了善缘，殿下自己却不知道。”
楚墨阳的确不记得了：“这点也只够办这些事情，多的会让他们为难，就罢了。”
竹青带着人来整理高林从白家拿回来的东西。
字画，古董摆件，首饰等都拿出来一一给白曦月过目，见那些她要留下用，那些需要收回去的。
白曦月一一看过，道：“我没想到我母亲的嫁妆竟然这样丰厚。”
这还只是不到一半，看来程芝安在家中颇受宠爱，为什么那么多年程家人没人找上门呢？
竹青把首饰盒子打开，那支点翠金钗在光下闪闪发光。
白曦月拿起来道：“我就知道，她们肯定舍不得把真的拿出当诱饵。”
金钗的分量很重，是实心的金钗。
不说别的，就单靠这支，就够她在京城买个小院子，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了。
“收起来吧。”
白曦月把金钗放回盒子，交由竹青。
还有一些铺子连同账本一起送来：“送来的账本我刚刚看过了，虽然内廷的公公帮着理了理，但仍旧是有些乱。”
竹青把一家当铺的账本交给白曦月。
白曦月翻开一看，竹青说有点乱，还是说得委婉了，这是相当的乱。
这让白曦月想到了纸铺的那个胆大妄为的掌柜；“我不信白夫人连白府都能管得那么好，铺子这点账管不了，想来是故意做那么乱，这样就能隐藏她从里面偷拿钱财东西之事。”
她看着这些账就觉得头晕，她合上账本喝了口茶：“剩下都是这样吗？”
竹青看着白曦月这样，道：“差不多。”
楚墨阳拿过账本，抬手拨开停在他肩膀上的玄凤。
白曦月抬起手，玄凤飞到她的手指上，俯身琢了琢她的手指。
楚墨阳随意看了一眼账本道：“光看账本是看不出什么门道，不如去铺子看看。”
“嗯。”
正巧，因为书生案告破，白曦月正准备重新开业，有很多事情需要同掌柜相商。
她看着一堆的账本，列了看铺子的次序之后，就继续清点程芝安的遗物。
白夕菀听闻白夫人吐血，前来看望，走到门前身听见白尚书在骂白夫人。
她怕会牵连到自己，连忙转身离开，想着过一会再来看望。
还未走出院门，就听见嬷嬷歇斯底里道：“老爷要逼死夫人吗？老爷官升三品，各处都要送礼，各处都要摆排场。夫人的嫁妆陪进来，不用原夫人的嫁妆该如何是好？难道老爷以为夫人拿走原夫人的嫁妆是为了自己吗？”
嬷嬷声音凄厉：“老爷不管账，自然不知道这两年庄子上收成不好，宴请送礼需要多少，还有大姑娘的嫁妆，几乎要掏空了白家。老爷怎么还责怪夫人？”
白夕菀在门外听着嬷嬷说这些，就知道白尚书发怒很快就要结束了。
白尚书不管账，这些年家里支出多少收入多少，他心中没有一个准数，自然是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面对嬷嬷的质问，白尚书回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