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滩头阵地，我找到了萨尔。
“你说安杜因亲自来了，能确定么？”萨尔问道。
“吉安娜和我亲眼看到了他，绝对没问题。”我说道，“他现在还没有动手，但已经排出特工在侦察了。如果他们发起全面进攻，我们是无法抵挡的。酋长，撤退吧。”
“撤退？”萨尔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我一胆寒，明白目前的处境都是因为我的盲目自信、妄自尊大。因为我，部落随时可能彻底覆灭，我没有资格再多说什么。
但萨尔并没有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或者拿我出气。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平静地说道：“既然我已经决定和联盟在这里进行决战了，我就绝对不会退缩。尤其是在安杜因面前，撤退只会暴露我们的脆弱，使部落万劫不复。我敢打赌，安杜因那个小家伙正在等着我们撤退呢。”
“是吉安娜送我来的！部落没有胜算的，安杜因不是最强的守护者么？”
“我们击败过塔纳利斯的古神、熄灭了拉格纳罗斯的熊熊烈焰、在天空斩杀了死亡之翼，就连燃烧军团在我们面前也无计可施。守护者强大么？当然。但没有什么是部落不能战胜的。”
“酋长，你……”
“你是个人类，如果你愿意离去，随时可以脱离战斗。我不会责怪你。但如果上天注定今天是部落的末日，那么我要直视它的面目。兽人永不为奴！”
萨尔的话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每一次字都想被铁锤一样砸入我的脑海中。
看着目瞪口呆的我，萨尔说道：“吉安娜和我说起过你。我知道你满嘴都是谎言，我已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你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目前，艾泽拉斯上，我们最大得敌人，不是联盟，不是燃烧军团，而是战争本身。但你不明白的是，只有战争才能阻止战争！”
萨尔话音刚落，在滩头阵地的左翼突然传来喊杀声。
“是杰塔瑞斯来了！”我说道。我辜负了吉安娜，错失了最后一次挽救部落的机会。
但萨尔的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甚至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左翼去，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静谧的海岸，神情严肃。
“报告酋长，一艘登陆艇在左翼登陆，我们的阵地受到攻击，对方有强大的法师和圣骑士，还有数千海军战士。阵地指挥官请求支援。”一个长腿巨魔斥候前来报告。
“顶不住就向纵深撤退，我们修建纵深阵地，不就是为了这个么？”萨尔平静地说道。
“是！”
斥候正要走，却被萨尔叫住，不知道对我还是对斥候说道：“他们来偷袭，是为了摸清楚部落的实力。在这些联盟狗眼中，没有艾格瑞玛的部落一定不堪一击吧。”
斥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我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们阵地的指挥官是谁？”
“兽人督军高尔玛。”
“告诉他，既然他们是来试探部落的实力的，那么就给他们看他们愿意看到的东西。”
“遵命，酋长。”斥候这才得令离去。
“你不派出援军么？那可是海军上将杰塔瑞斯亲自带领的突击队啊。”
萨尔一言不发，注视着海面。
过来一个多小时，左翼的战斗声渐渐平息。
那名巨魔斥候又来了，“酋长，高尔玛和他的战士们已经牺牲了。联盟的攻势依然很猛。”
萨尔点了点头，说道：“高尔玛的后面应该是布尔特，将我的命令传给他。”
斥候一言不发，立即离去。
这一次，斥候没过多久就又回来了。
“酋长，布尔特和他的战士们也牺牲了。”
萨尔问道：“他们的攻势有没有停下来？”
“不，联盟的攻势依然很迅猛，我们的防线就要被他们洞穿了。”
“很好，告诉布尔特后面的阿斯卡，以及阿斯卡身后布汗，兽人永不为奴。”
“是，酋长，兽人永不为奴。”
“酋长，你的防线就要被洞穿了，为什么还不拍援军过去呢？”
萨尔不为所动地注视着海面，绵柔的海风徐徐吹来，空气中有血腥的味道。
今晚，难道就是兽人的末日了么？
可萨尔为什么能够如此平静呢？
我也顺着萨尔的目光看向了远方的海面。
忽然，平静地海面上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熊熊燃烧的烈焰将海面照亮，海风中能够闻到浓烈的火药味。
萨尔的肩膀耸了一下，仿佛肩上的重担突然被卸下，“今天的炮击过后，我判断吉安娜的行动可能失败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派援军支援左翼么？因为刚才我手上根本没有精锐的士兵能够抵挡杰塔瑞斯和她的战争机器。”
“你派人去偷袭联盟舰队了？”我感到震惊，在实力差距如此大得情况下，部落居然还抽出精锐主力去偷袭联盟舰队？
“战争面前，部落从不退缩。天刚黑的时候，洛克汗就带着他的暗矛趁着夜色，去偷袭北风号和无畏号了。这是联盟的两艘主力战舰。干掉了他们，我们的滩头阵地又能安全一些时日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去会会这名心上人的海军上将了。”
萨尔露出狡诈的微笑，看来我完全被他精湛的演技和看似忠厚老实的形象欺骗了。
洛克汗进攻无畏号和北风号行动得逞，使萨尔终于而已将分散在各处的兵力集中起来，而不用再担心联盟的突然袭击和全线崩溃。
“杰塔瑞斯是试探，但你不明白联盟的战斗方式。如果一开始，我就派出援军，那么整个防线上就会出现裂缝，裂缝会在杰塔瑞斯的拉扯下越来越大。而到了那个时候，她依然还可以从容撤退。而部落就完全暴露了。”
“现在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有不同。无畏号和北风号在熊熊燃烧，我就是要让联盟知道，他们的后方并不安全。安杜因御驾亲征，杰塔瑞斯又不在旗舰上指挥。现在你猜是谁在指挥联盟的舰队。”
我自愧不如，满脸通红。我一直将重点放在科技上，却忽视了部落的智慧，萨尔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