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再睁开眼，就看到杨帆守在我面前。
「哎，醒了，醒了，快给宝宝喂奶。」杨帆他爸看到我醒了，乐的咧开嘴笑，把哭个不停的宝宝递给了我。
「你这昏迷了一下午，孩子都饿了。终于醒了，你快喂点，别让孩子哭了。」
我反应过来，仍然觉得这像一场梦一样。
如果不是真实发生，我都不敢信。
我心如死灰眼里都是憎恨，「为什么把贝贝送走，你怎么忍心的。」
杨帆他爸只是不知所措了一会，就变得理所当然了，「你还好意思问？每次两个孩子哭的哇哇叫喂奶，你总是先喂贝贝，把我乖孙撇到一边。每次和孩子玩，给孩子买衣服玩具，也只是先紧着贝贝来。」
「明明宝宝才是男孩，可你总是对一个丫头片子这么好。我这个做爷爷的看不下去了。这下我把贝贝送走了，你就有全部的精力来照顾宝宝了。」
「俺知道你难受，没事，过几天你就缓过来了。」
我听着这么幼稚可笑的理由。
查出来是龙凤胎的时候，我除了高兴就是焦虑。本来我就吃的不多，还要供给两个孩子的营养。
害怕两个孩子营养不够，我每天花尽心思的补，强忍着孕吐一直吃。
生的时候，还是出了状况。
宝宝先出来是哥哥，身体力壮的，一生出来嗷嗷大哭，哭的响亮。
贝贝是妹妹，一生出来连个声都没有，特别瘦和小猴子一样，任凭医生怎么拍屁股也没用，全身发紫没有反应。
立马全身插管送进了保温箱。
连续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签的我都麻木了。
每天投过玻璃看着全身插管的小人儿，乖乖一团在里面躺着，心像刀子割一样痛。
正是因为她从出生就受尽了苦，我才心疼她，想把最好的给她。
但我也从来没有偏心，不爱另一个。
只是稍微的把关注多放在贝贝身上，等到情况好转了点，我也就不这么费心竭力了。
但这竟然引起来他们亲生爷爷的不满，送走自己的亲孙女，只为我以后能多照顾他亲孙子。
简直可笑。
我强撑着头晕下了地，杨帆还要上来扶我，我厌恶的推开了他。
拿起床头的花瓶用力的磕在墙上，从地上捡起来花瓶碎片，抵在杨帆他爸脖子里。
「说，你把贝贝送到哪了？」
他还以为我只是闹着玩，笑嘻嘻的要推开，「你看你，和爸生气了是不是？爸给你赔个不是，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就成。」
我看着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嗤笑了一声，用力抵了进去，「说。」
他明显感觉到疼痛，看着鲜血一下子流到了胸脯上，立马慌了，「别别别，你放下，我说还不成吗？」
看我没有动静，仍然在不断的用力往里插，他崩溃的大喊，「在南窑沟村头，二棍子家，他家一直没有孩子。我那天和他们提了一嘴，他们很想要一个女孩，并且肯定会对她好的，这我才放心给了他们的。」
得到地址后，懒得听他瞎说。
我抱起来宝宝就要走，杨帆有些生气的把我拉住了，「你至于吗？孩子被送走了我也很生气，我刚才已经骂过我爸了，他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他已经保证不会再犯了。咱们回去把贝贝接回来不就行了吗？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吗？」
「还拿这么危险的东西抵着我爸，你要是一下下手重了怎么办？」
我听着质问，低头看向我的胳膊和腿，被玻璃划的肉都翻在了外面，没有完全结痂的地方还在渗血。
至于吗？我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不至于的话，我至于。而且，这是拐卖儿童，你爸收钱了，把贝贝卖给了其他人，监控都拍到了。我会报警的。」
我抱着孩子出了门，给闺蜜打了电话。
同时也报了警。
虽然是半夜，四处一片漆黑。但我们连夜赶到了南窑沟，在村头停下了。
本来以为二棍家会非常难找，没想到轻而易举。
因为刚在村头停下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警察立马警惕起来，有秩序的排开走过去。
「二棍，她不会是有什么病吧，不吃不喝的，就是哭，把她带回来就是闹心，真是白费劲了。」
「谁知道呢，看她全身都是针印子，又瘦又小的，一看就有点毛病，肯定不好养活。他娘的杨大脑袋，竟然敢骗俺，明天俺就去把钱要回来。这么屁大点女娃子竟然要俺一千块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哎呀，别哭了，这死女娃子，哭声听着真让人心烦，快捂着她的嘴吧，听着心脏病都要犯了。」
……
听着里面肆无忌惮的谩骂，我气的直哆嗦，闺蜜搀着我，一脚踹开了门。
看着孩子无人照看的躺在桌子，和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碗筷放在一起。贝贝扑腾的哭着四处抓，抓着剩饭糊在脸上，身上。
床上坐着悠闲的俩人，坐在一起磕着瓜子，看到我们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警察。
立马惊起，想要上前抱住孩子，还好被我先抱了过去，孩子满脸脏兮兮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应该是难受极了，不停的抓脸。
见我抱走了孩子，二人着急了，「这是俺花钱买来的，你还给俺。」
说罢就要上来抢，被两个警察制止了。
「警察大人，你来的正好，快给俺把孩子抢回来，这是俺花钱买来的，被她们抢走了。」二人求救似的看向了警察。
真是蠢笨无知的傻货。
我心疼的抱着贝贝，她在我怀里立马乖巧下来，大概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小声的哼唧了几声就安心的睡了过去。
「你们这是拐卖，有什么话进局子里慢慢说吧。」和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我和闺蜜抱着孩子转头就走了。
回到了市里，立马联系律师。
07
杨富贵，王二棍，江彩风。
三人因拐卖罪分别判处七年，五年和三年有期徒刑。
杨富贵在进去的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你这个女人可真是狠心，至于吗，多大点事。」
又是至于吗。
但凡我晚去几天，说不定贝贝都没命见到我了。
他们总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至于吗。
杨帆也从此开始生我的气，「你说你，爸不就把孩子送过去在别人家放几天，你去要回来不就好了吗，你说你至于吗，把我爸他们送进去。」
他甚至悄悄的找到客厅的监控，提前删了那段视频，把一切不利于他爸的证据，都毁的一干二净。
还好我提前存了备份。
我一字一句，「贝贝是你的女儿，如果她的父母都没有全心的维护她，那么以后她的路该有多难。」
「况且，她从小到大受了多少罪，咱们应该更心疼她才是，你反而任由外人欺负她。」
没想到杨帆红着脸，眼睛带着恨意，「如果不是她，我爸就不会进去。自从她生下来，咱们受了多少罪，花大价钱送她进保温箱，每天起早贪黑的照顾她。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没有她，如果要是只有宝宝一个孩子就好了。」
「这样还能省下许多许多钱，宝宝也能享受唯一的母爱。」
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忍住想要再扇一巴掌的冲动，「从出生到现在，你为她做过什么？哪一件事不是我担心歇虑的想着，你甚至还没有王姨为她付出的多。现在你还有脸指指点点的，真是不要脸。」
说罢，再也不想多说一句。
「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所以说女人就得有钱有底气。
我在大学就努力代课赚钱，做小程序，开发软件，毕业没几年就买了属于我的房子。
和杨帆结婚后，他家穷拿不出钱买房子，就和我一起住了进来。
幸好这个房子算婚前财产。
给了我独一份的安全感。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拉不下面子，灰头土脸的转身就走，还强撑着自尊，朝地上“呸”了一声，一秒都不稀罕呆着似的。
简直可笑。
既然这个父亲没用，那就去父留子吧。
08
没过几天，我闺蜜给我发消息，说她吃饭谈生意的时候看到杨帆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吃饭。
吃的还是高级日料，估计也得小几千。
这可有意思了，我知道的没错的话，杨帆的所有积蓄都用来给他爸找律师打官司了。
现在他可谓是身无分文。
别说几千了，几十都拿不出来。
心灰意冷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开导他，这不得把他迷死。
我果断的停了他的附属卡。
他没钱了还想装阔，那就别花我的一分钱。
果不其然，没过一个小时，电话打来了。
「娜娜，想吃纸包鸡吗？一会给你带回去点。卡是怎么回事？我正谈业务呢，你把卡停了，让我在客户面前丢尽了脸，快点，给我把卡开了。」
依旧是给个甜枣打个巴掌。
吃剩的剩菜也好意思给我带回来，喂狗狗都嫌弃。
前几天还气势汹汹的扭头就走，想和我断了联系，现在上赶着给我打电话了，「是吗？怎么停了？我不知道，你先等一会，我查一下。」
我挂了电话，磕着瓜子追起了剧。
过了一会，又打来了电话。「喂？你到底查好没？我怎么还是用不了？你快点，客户等不及了。」杨帆催命似的催促着。
我附和的说，「快了快了，马上，你再等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又看起了剧。
这个死杨帆，打的真不是时候，男女主感情升温正要接吻呢，他好不巧的打来电话真是晦气。
只能重新倒退一分钟。
准时过了半个小时，电话又来了。「你到底好没好？你怎么查的，快点我真的很着急，你就当借我两千，我明天就还你。」
旁边还有女人温婉娇滴滴的声音，「杨哥，嫂子两千都不愿意给你吗，你一个大男人洽谈生意身上连点钱也没有，她在家什么都不干，花着大笔的钱，杨哥，我都替你感到难过。要是我是她，钱我都归你管，男人就该管钱。」
这娇滴滴的心疼，不得让杨帆把舌头都舔直了。
「马上了，我刚才打电话问过银行了，那边出了点小问题，最多半个小时。」
我回答后挂了电话，看完最后一集电视剧，美美的盖被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一看手机，99个电话。
一开始还隔十几分钟打一次，后来就一分钟一次，几秒钟一次。
还好昨天关机了，不然得吵死。
看到闺蜜给我发来消息，我点了进去。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杨帆竟然带着心上人在那干巴巴的坐了一晚上。
也不知道受尽了服务员多少冷眼才能坐下去。
两个又穷又扣的成年人过成这样，真是可笑。
杨帆的短信恰巧发了过来，「梁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弄好没？或者直接先给我转两千。连两千块钱都舍不得给我，咱们几年的感情，我真是看错你了。」
「如果你还拿我当宝宝和贝贝的爸爸，就赶紧给我发两千块钱，我现在真是急用。」
真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懒得再看了，迅速拉黑。
然后给我新闻社的朋友打电话，「喂？苗苗，有个大新闻你写吗？好好好，那我一会给你发过去。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啦。」
……
09
「震惊！有妇之夫出轨带小三出去吃饭，竟然连两千都掏不出来，还疯狂缠着正主要钱。无耻！」
底下附着他们吃饭拉手的照片和彻夜在日料店坐着的照片，短信截图也全部附上。
没几个小时，顿时登上热搜榜第一。
「这男的真是不要脸，看短信截图他还有两个孩子呢吧，有老婆有男人他还出来偷腥。」
「偷腥？哈哈哈，他连偷腥钱都拿不出来，他不配这个词，这种人真是又没本事又扣。」
「等等，这个人我还有点眼熟，好像见过，这不是我们单位的杨帆和苏凤吗？」
「楼上楼上，别走，讲一讲。」
「嘿嘿既然你说讲一讲，那我告诉你个惊天大瓜，杨帆他爸重男轻女把自己的亲孙女一千块钱卖。是他还在坐月子的老婆找回来的。」
「？？？我的天呐？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呐。」
迅速掀起了一阵讨论，人们顺藤摸瓜还找到了杨帆的抖音。
好巧，他第一条就是昨晚吃饭的抖音。
「和女神吃一顿饭开启美好的一天。爱心爱心」
网友都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在底下疯狂的留言和打抱不平。
我亲眼看到杨帆的抖音变成私密账号，接着电话马上就又来了，「梁娜，我真是看走眼了，你这么一搞我，宝宝和贝贝还怎么做人？以后他们长大了该怎么看我，我可是他们的爸爸，你真是蠢。」
笑死，还我真蠢，敢做还不敢当。
「杨帆，我已经找律师准备离婚了，两个孩子归我，如果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还有别的手段对付你，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挂了电话。
这种父亲不要也罢了。
10
感觉很久没听到杨帆的消息了。
再听到杨帆的消息是我闺蜜告诉我的。
他为了筹集和女神结婚的房和车，胆大到去挪用公款，满心欢喜准备步入殿堂的时候，被查出来，锒铛入狱。
他温柔的女神一看房子车子没了，说了句“我们不合适。”穿着婚纱就跑路了。
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当初我俩结婚的时候，他义正言辞的推脱没钱，买不起，但以后会给我更好的生活。
没想到让他愿意“付出”的人不是我。
这几天我还正愁他这种人怎么能过的这么好，结果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杨帆挪用公款两百万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看来他还是更在意他爸。
不惜一切代价都要陪伴他爸。
这下父子二人可终于团聚了。
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接下来，
我也该陪着我的两个宝贝好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