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封信,我心里是又恨又气,恨自己为什么要走,气自己为何如此不争气。
如果实力在强上一些,也不用他们为此牺牲性命来保护我。
我将木盒里的手臂拿起,这虽然是假的,但重量却跟真的一样。
抬起自己那只断臂装上去,也就在那一刻,我半条手臂血液开始翻涌,仿佛全部进入这只纸手臂。
手背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正是这些咒文正在刺激我整条胳膊。
我痛苦难耐,好几次想要摘下来,但想到这是师父一片苦心,我咬着牙坚持下来了。
等到手臂没有了镇痛,我已经是满头大汗,抬起纸手活动两下,我惊奇发现这只假手居然比真手还要灵活,而且还更有力道。
握紧拳头那一刻,我感觉到纸手传来源源不断力量。
这是师父穷极一生所钻研出的宝贝,也是为了应对五弊三缺,残,所应对的方法。
我无法领悟其中奥秘,但却可以感觉到,这只纸手已经和我融为一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摘下来。
如今恢复了右手,我也不用一直当个左撇子,我甚至以为自己要残一辈子。
来到院子外面,天刚蒙蒙亮,我在后院挖个坑,从屋子里寻一些纸钱,将吴老太安葬于此。
在烧纸钱时,我脑海里不断闪过与她一起生活画面,虽然短短几个月,却让我终身受用。
“您放心,这个本事不会失传,我会替您流传下去。”
“您老在天有灵,瞪大眼睛看着,那个九层怨尸,总有一天会栽在我手里。”
土狗在这时跑回来,他迈着小碎步,坐在吴老太坟前,发出哽咽悲伤声。
我伸手摸了摸他头,吴老太给他起名叫黑子,他也确实是一只小黑狗。
都说黑狗通阴阳,通人性,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我让黑子跟我走,他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无论我用什么吃的去引诱他,他都不为所动,我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想为吴老太守灵。
我将马匹上所有吃的全部留下,在往前二十里,就是门头沟。
“如果你实在撑不下去,就顺着气味来找我,说起来,你还算是我师兄呢!”
我骑在马背上,最后看了一眼吴老太的坟,这次分别,不是为了离开,而是为了变强。
“等着吧,我会将九层怨尸所有皮带回来,绝不会辜负你们一片良苦用心。”
“架……架……”
我骑着马奔向门头沟,已经三年没有回去,爷爷挖空龙脉,也不清楚那村子现在如何。
吴老太让我放下仇恨,可仇恨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放下呢!
到了白天,我已经来到门头沟,村口还是和以前一样,村口有颗老歪脖子树。
爷爷提起过,说这棵树以前腰杆子笔直,为了给村里挡一次天灾,才弯了下去。
当年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山石滑坡,一块大石头从山顶滚落,险些砸进村子里,是这颗树替村长挡下巨石,从那天起,这棵树就歪了。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感激它,逢年过节也会放一些酒肉来供养。
好在这树生命力顽强,没死,春天还会开苗。
我到村口,正好看到有人在给歪脖子树上供,凑过去一看,还是认识的人。
“二叔,这么早就来上供啊!”
我随口问了句,对方起身看到我,满脸疑惑问道:“你谁啊?”
我回道:“程小白,不认识我了吗?”
二叔:“程……”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强忍着恐惧说:“小,小白啊,长这么大了,二叔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跑,还提醒我回来先拜拜老歪脖子树。
我见状也只是无奈笑了笑,站在歪脖子树前鞠了一躬。
二叔回到村子里,对着还在闲聊乡亲嚷道:“不好啦,那个祸害回来了,快把家里的鸡鸭鹅全都藏好咯,孩子就不要出去乱跑了。”
“快快快……”
“别磨蹭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村民们愣了片刻,听到是程小白回来了,仿佛回想起整整十五年的噩梦,他们大呼小叫,手忙脚乱往家里跑,抱孩子的抱孩子,锁门的锁门,就连在外游荡的老母鸡,也被一把抱走,小狗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仅仅只是几秒钟,原本热闹的村道瞬间鸦雀无声,没有任何活物。
我拉着马走进村子,还以为会有一场热烈欢迎仪式,结果啥也没有,村子里空荡荡的,连只蚂蚁都看不到。
“活见鬼了,刚刚还听村子里有人说话呢!”
我拉着马便嘟囔边往前走,看着这里跟之前没有多大变化,就是没有以前热闹了。
“大叔大婶他们都去哪了?难不成都搬走了?”
我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这门头沟静悄悄的,跟三年前完全是另一副场景。
难不成真是爷爷挖空龙脉,导致他们在村子里活不下去了?
我回到村子里最里面,院子里已经长满杂草,都快爬到墙头了,屋顶也年久失修,看着塌呼了。
我取下事先准备好的爷爷纸人,假装背着他走进院子,嘴里还不忘念叨着:“爷爷,我们到家了,这几年辛苦了。”
“奶奶,我们回来了。”
在路过棺材时,我时刻用余光注意变化,生怕被识破,好在我进屋子里,棺材都没有任何声响,这让我长长舒口气。
真要被看破了,那就摊上麻烦啦,别说报仇,我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以前小时候靠近棺材没啥感觉,自从跟爷爷学了风水命数,我越靠近棺材,越可以感觉到一股怨气涌现,这股怨气十分霸气,一不留神就有可能站立不稳,晕厥过去。
安顿好爷爷纸人,我叠起袖子开始干活。
虽然爷爷不让我住这里,但也要把院子里杂草锄干净。
自从我们走后,村里人都不愿意来,院子里放口棺材,谁看都不吉利,自然也就没人愿意帮忙收拾。
一个上午时间,我将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把杂草全部运出去。
刚干完活,就看到远处有人向我跑来,她抬起手打招呼喊道:“小白,小白呀。”
“二婶子……”
我放下手中杂草,拍了拍身上尘,赶紧迎过去。
二婶子一把抓住我,笑的合不拢嘴说:“哎呦,这才三年,都成帅小伙了。”
我嘿嘿一笑回道:“婶子你老了。”
二婶说:“能不老嘛,你们都长大了。”
“你爷爷呢?怎么没看到他回来?”
我听到这里低下头没有说话,二婶子看我状态,也猜到咋回事。
“跟我走。”
她拉着我一路来到她家里,从柜子里拿出大饼,还放了一把葱,说:“吃吧,看你瘦的,在外面没少受苦。”
我看到大饼也馋得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又是赶路又是干活的。
我拿起大饼就往嘴里塞,二婶子拍着我背,又给我倒杯水说:“慢点吃,别着急,一会儿噎着咯。”
我喝了口水,使劲把大饼咽下去,问道:“婶子,村里人是不是搬出去了?除了二叔,我回来一个都没看到。”
二婶子回想起那些人,挥了挥手说:“害,你这回来早,应该都在睡觉没起来。”
“这饼子好吃不?”
我点了点头说:“贼好吃,我都好久没吃婶子做的饼了。”
二婶子笑眯眯说:“好吃就多吃,回家了啊,别客气。”
我一直点头,连续炫了十张大饼,最后打个饱嗝,又喝一杯水。
二婶子坐下来陪我聊了会天,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
她说:“之前你们住的家,你就别住了,一会儿我带你去找村长,让他给你腾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