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弈秋朝着楼下瞧了过去，果然，几乎每个人都是一身华服，即便离着老远，便能看得出华丽和尊贵。
对于立信，乃至业内任何一家公司，想从他们手中获得问卷反馈，都几乎是不可能的。
孙弈秋侧目看向史密斯，他问：“所以，您的意思是，舍弃基数更大的大众用户，转而倒向少数人群，做轻奢，甚至直接就是奢侈品？”
史密斯笑了笑，说：“这并不矛盾，虽说他们有钱，可以去进口，可以用渠道购买原产地更为优良或者纯粹的产品，但说实在的，你觉得，有几个人，会把精力花在这方面？”
“您的意思是？”
孙弈秋仍旧不大明白，他和对方的阶级差异，在此刻似乎越来越明显。
史密斯依旧笑着，不过眼神里却透着狡诈。
他将酒杯朝前送了送，“这杯酒叫罗娜帝，其实在德国并不算什么，但是，因为一个美好的故事，和所谓的产地优良等等包装词汇，现在被摆在这里，而且备受赞誉。”
听到这话，孙弈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摇摇头，有些担心的回应。
“您的说法，的确诱人，可大众的嗅觉是敏锐的，您可以这么做，别人就可以复制；最重要的是，您这么做，一旦被人察觉了问题，那么您的品牌价值，也就终结了；用中国的说法评价，您这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
史密斯耸耸肩，显得颇为无奈，他似乎已经拿出自己本就不多的耐心来解释，但彼此的思维差异，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仍让彼此难以说服对方。
史密斯指了指下面，再次提醒。
“别忘了，虽说大陆有着广袤的土地，和庞大的人口基数，但在资本面前，我们需要的不是人口，而是购买力；而下面的那些，才是真正的购买力；至于其他人，之前的数据，你也瞧见了，我想，你自己不会没有预估吧？”
孙弈秋点点头，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如果您一定要这么做，我可以执行。不过您要先想清楚，这么做，会面临怎样的后果，您的企业是想昙花一现，还是长久，这是您的问题；于我而言，只要项目促成，我就可以拿到佣金。”
史密斯盯着孙弈秋，到了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问题。
瞧着逐渐走向电梯的孙弈秋，史密斯赶忙紧走几步，追了过去。
“好了，孙，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的意见，我会仔细、认真的考虑，不过你最好还是留下来，看完这里的活动，这会帮助你拥有新的思考方式。”
孙弈秋回望了一眼，笑道：“思考方式不是靠着生活改变的，谢谢您的好意了。”
说完，他仍旧没有停留，快步进了电梯。
靠着电梯门闭合，史密斯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孙他走了，我觉得，现在我该承认，你的判断没错，这是个执拗的小伙子；把项目交给他的确是正确的，但是我很担心，我的项目，因为他的执拗，会出现一些延期或者更改。”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丹尼尔的声音，有些慵懒的响起。
“史密斯，咱们这么多年的伙伴，你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吗？实话告诉你吧，你的计划本身也是存在风险的，所以我早料到他们会这么做，所以，我给你一个法子，明天中午，你拨我刚刚发给你的号码，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史密斯有些错愕，但还是忙看了眼手机。
“丹尼尔，他们连我的项目都吃不下，你还想介绍新的过去？”
另一端，丹尼尔笑了笑，却没给明确的回答。
与此同时，立信。
吃过了晚饭，吴恪之再次折返回了公司。
瞧着桌面上，堆积成小山的资料，他叹了口气，继续开始了翻阅和分析。
另一侧的办公室里，林宇明缓步走了过来。
他轻轻敲了敲门，“我就知道，你还得回来。”
吴恪之抬头，瞧了他一眼，随即笑道：“不然怎么样？回去睡觉，你觉得我能睡着？”
“可是万一解约，或者出现别的偏差，你这么拼，还不是白费？我是真觉得，你应该休息一下。”
吴恪之摇摇头，虽说面带疲乏，可却仍不松口。
“不拼，等有一天拼不动了，我还能怎么办？做这行这么多年了，你第一天认识我？”
林宇明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却被吴恪之摆手阻止。
“行啦，知道你是担心我，好意心领了，但是咱们这行，如果自己没有万全准备，就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你呢先回去休息，明天见。”
瞧着吴恪之已经下逐客令了，林宇明摇了摇头，退出房间。
回到自己工位，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在他准备进电梯时，孙弈秋却忽然走了出来。
他愣了愣，旋即意识到，似乎又出什么麻烦了。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林宇明搂着孙弈秋肩膀，轻声询问，同时朝着办公室瞧了一眼，生怕惊动吴恪之。
孙弈秋摇摇头，有些无奈，“没什么，只是我有点想不通，所以回来静一静。”
林宇明听到这个答案，神情瞬间为之一松。
他拍了拍孙弈秋的肩膀，说道：“被你给吓死了；走吧，陪我吃点东西，顺便说说你的事情。”
孙弈秋本想拒绝，可想了想，如果给吴恪之知道，似乎会更加糟糕，最终，只能答应。
离开公司，到了一处两人常去的快餐。
才坐下，林宇明便问：“是史密斯那边，又给你找什么麻烦了，还是说，你们不大愉快，他要撤资？”
“在你眼里，我就这样？”
孙弈秋苦着脸，问了一句。
林宇明摊摊手，说道：“我的秋总啊，你呢，对项目认真负责，有自己的执着；不过人家不是项目经理，人家是大老板，你跟他拧着，他要撤资或者解约，那是很正常的。你还以为，咱们是在金宸，可以挥金如土，说一不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