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遭暗杀夫妻反目
罗十五2021-06-09 12:113,095

  库尔喀年少气盛,为了在几个叔叔面前显示武功,决定当夜便潜入波勒密城暗杀努尔哈赤。

  龙敦怕他是一时赌气,反遭杀害,好言劝他不要贸然打草惊蛇。

  库尔喀做事向来我行我素,拔出来的刀,若不见血,便不肯收回!

  约莫亥时初,云间月已偷藏了去,天地间一片晦暗不明。

  库尔喀跳树跃城,拔掉两根木栅,正欲入时,一犬由西至东反复狂吠不止!

  努尔哈赤闻犬之动静,从睡卧处起,将长女及二子藏于屋中角柜下。迅速摘刀,大喝道:“外面来者何人?”

  库尔喀悄然跃上了房顶,伏在瓦上,静待他出来。

  “为何不入?尔等不入,吾即出,尔等受死吧!”努尔哈赤言毕执刀柄击窗框,作由窗出之势,仍踢门出。

  库尔喀一个翻身,跳在了地上,却不见努尔哈赤踪影!只觉得身后寒气逼近,一个转身,原来努尔哈赤朝后方削刀而来!库尔喀亦快速躲避,只与他拼了几刀,虎口隐隐作麻。一个筋斗跳出栅外,待努尔哈赤赶过去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努尔哈赤就着月下手捻刀刃,闻是血,原来在乱刀拼砍之下,早已戳中了刺客。

  转念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忙回去看妻儿。

  回到房外,只见一个人伏在窗台。

  一个箭步上去揪住他,只一翻,原来是自己的阿哈帕海,竟然七窍流血死了也!

  进屋燃了油灯后,只见一女二子皆在佟小青的怀中瑟瑟发抖。孩子们见了自己的父亲满脸杀气,像是一个吃人的怪物,他们一把拱入母亲的怀里,哭又不敢哭,只含泪抖动着。

  努尔哈赤挂了刀,来到小青的面前,抱起了两个儿子。两个孩子吓得直嚷,嚷着要母亲抱。佟小青爱子心切,一把将他俩夺了回来,略有质问地语气问道:“为什么还有人要杀你?”

  努尔哈赤上下打量她一眼,不屑道:“你一个女人而已,休要过问许多!”

  佟小青已不堪忍受,反唇相驳:“你还有什么实力去争夺‘建州都督’!放弃吧!不失为是一种明智!”

  努尔哈赤未想到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赞同自己的做法,很是伤心。也并不说什么,径自解衣欲睡。

  “你让开!”佟小青排斥着,“还嫌自己的事不够多吗?不要连累了我的孩子!”

  努尔哈赤忍不住拂袖道:“我只是想为我们的儿子博一个名分!我不想让他们像我一样,被人说是失了怙的野种!我要做到当阿玛责任!”

  也许是努尔哈赤过于焦躁,声音较大,一儿一女终于忍不住被吓哭了。惟独小褚英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努尔哈赤,其实眼眶中已经被吓的噙着泪花,就是不敢流下。

  努尔哈赤自知语气上有些过激,却又不肯服软,依旧责令她赶快收拾睡觉,不许再过问外事。

  佟小青一辈子哪里受过这股气?自己曾是无忧无虑高人一等的佟家庄大小姐,自从跟了努尔哈赤之后便受尽颠簸,短短数年时间的风霜洗礼,眼皱鬓白,像是吃尽了人生所有的苦难。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苦的女人嘛!

  “我哥、我爹如果还在人世的话,会让我受你的欺负么?你欺我无依无靠,我为你生下了这三个种儿,总算是再无有用处,你可以取继室了罢!”

  努尔哈赤从来没有被女人这般过讽过。他如今已经十足厌恨她的忤逆、嚣张、公然抗拒自己,恨不得一巴掌刮醒她!

  未等努尔哈赤动手,不知佟小青不知哪里来的小锥子瞬间刺向自己,鲜血止不地外流。努尔哈赤大惊,忙上去抱起她,呼喊着求救。

  他撇了三个孩子,径跨出门,去寻黛茵扎。

  好在抢救及时,止住了血,佟小青将性命保住。

  努尔哈赤为此抑郁了整整两个月。

  儿女情长当真是祸害的根源!

  这一早,他用冰水洗了把脸,精神算是镇定了下来。进了些稀粥,便要打算与艾先生讨论接下来的部署。刚跨出门,却见哈思虎立在门外冻得直哈气跺脚。

  “怎么不进屋?在这干受冻!”

  “大哥哥!”哈思虎近来满面红光的,因为小侄儿已经会识字了,和自己的哥哥纳木占巴颜一样聪明伶俐。最主要的是自己做了父亲,黛茵扎则成了一位贤妻良母,她更加深爱着自己,更加深爱着这个家,所以自己的行为举止比以往要庄重得多,但他那略显稚嫩的面庞上依旧挂着副灿烂的笑容。“尼玛兰城的堂叔派人捎信来了,说是五叔祖病危,急着请您过去。”

  宁古塔排行第五的贝勒叫包朗阿,是家族当中资质比较平庸的一个。龙敦撮合族人阻挠努尔哈赤就独独把他排除在外。包朗阿如今还未到六十,突然传来病危的消息,努尔哈赤心里多少有些触动,想立即去看望这位叔祖。

  “小时候我吃百家饭常去五叔祖家里,他对我不错。”

  哈思虎道:“您和嫂嫂带着我一起去探望吧!把黛茵扎也叫上,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努尔哈赤有些担心,五叔公突然病危,会不会是……

  自己没有再敢往下想。

  生怕连这最后一份族叔亲情也不保……

  “你哪都不许去,波勒密城是我们最后的根据地,无论如何也要守住。”

  哈思虎垂头丧气,觉得整日在山上带着像做贼似的很是乏味,遂请命加入牛录,去林子里合围打猎也是快活。

  努尔哈赤借机呵斥道:“那你要保证不给我惹是生非,别像筑波勒密城似的,尽搞些朽木塞空墙!额亦都巡楼的时候险些栽下去!”

  哈思虎的笑脸突然愧疚地发红了,“这次涨了经验,下次不会再犯错了就是了……”

  “臭小子,当我是土财主?你大哥哥我建一座城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你须仔细些!我叫黛茵扎空你半月房!你若敢续弦,看我不剁了你的蹄躈!”

  哈思虎没看出来这是亲昵地叱骂,吓得连忙跪了下,正要磕头间,努尔哈赤笑得扶起他,“我同你讲这些话是看重你的意思,我若不在乎你,便极度放纵你。你放心,只要你对黛茵扎实心塌地地过日子,做大哥的便不会负了你。”

  “喳!喳……”哈思虎头也不敢抬,只一味地顺应。

  无何,努尔哈赤打点好了慰问品。

  两斤冬枣、蜂蜜一斤、五十斤小米装上了料袋袱驼,引着穆尔哈齐背了一箩筐的鸡蛋,自己则背了一筐黑李子。

  刚打马出城,便见众人攒头相立于土道中央。

  “尔等何为?”努尔哈赤皱眉问道。

  “大哥!这是陷阱!是龙敦的计策!”这些人都是额亦都所召集的,他知道努尔哈赤是铁了心要去尼玛兰城,无奈之下,只好以众人之力来劝阻了。

  努尔哈赤略有恳求的语气道:“大家不晓得,我的祖父辈儿里面只剩下这个五叔祖了,这一点亲情,我不想再失去……”

  额亦都质问道:“可您要以大局为重啊!一旦中了诡计,我等该如何!”

  “五叔祖是我玛父最好的兄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不会害我!”努尔哈赤骑在马上愈发地激动,坚毅之色看似无有回旋的余地。

  额亦都忙招呼大家围将起来,不教努尔哈赤贸然下山。

  努尔哈赤见状大喝:“额亦都!你要造反么?快让开!”

  额亦都以及众人忽地单膝叩地,架臂作揖,“大哥,你叫我等作战,我等当以死为报。大哥却要白白地去送死,我等若不加阻拦,与帮凶何异!”

  “我若死在我的五叔祖手里,算是我努尔哈赤的造化不济。到时候,你们分些吃喝,就自行散了罢。”

  额亦都岂会在乎吃喝?愈发地倔强不肯让路。

  努尔哈赤气得无法。

  这时,舒尔哈齐带领自己的弟兄约莫十来人迎面而来。

  额亦都见来者不善,忙排开阵势,横刀相向。

  舒尔哈齐的人以斋萨为首,亦是抽刀掩护,团团将主子围住。

  “大哥!”舒尔哈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五叔祖最爱护我们兄弟了,临去前他只想见我们一面,有何困难?我们连这些亲情都没有么!——我陪着你去!”

  努尔哈赤被人搀下马去,上前捧着他的双肩,激动地道:“三弟所言极是!我们已经没有了父祖,五叔祖就是我们的玛父!有你陪着我,我甚是安心哪!”

  额亦都起身招呼所有弟兄,“既然如此,大家同往尼玛兰城走一遭!”大家异口同声地表示愿意。

  斋萨瞧他不起,讥讽道:“你刚刚胆还小如鼠地劝说你家主子不要去,如今怎地,借着我家贝勒的声势突然来了胆量?”

  额亦都藐他一眼,反笑道:“呦呵!你的眼珠子居然没瞎!”

  “此是我爱新觉罗家事!与尔等任何人都无关!”努尔哈赤绽放出笑意来,朗声对众人道:“此行有我的兄弟陪护,你们大可安心!什么都不要怕,天塌下来有我兄弟二人顶着!”

  舒尔哈齐顿了一下,回道:“是!我们兄弟情深似海,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尼玛兰城若敢设套诓我,我头个便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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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清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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