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着背心短裤,五大三粗的,身上有纹身和伤疤,一看就是长期混社会的人。
手上或多或少都沾过血腥。
顾如烟挡在厉符骅的身前,紧张到直流汗,摆着各种姿势,“我告诉你们,我会功夫!”
身后的人在笑,胸膛的振动传递到她的后背,“对,我们都会功夫。”
为首的光头,眯着眼睛打量厉符骅,有人要冲上去,光头快速的拦住,“喂,你是咱们幕城的首富?”
“首富?”厉符骅摸着下巴,“第一次听别人这样叫我,你们想绑架我么?”
光头突然变得一脸为难。
他们只是出个任务,拿个几百万而已,但没想到碰到了首富这么棘手的人。
“雷哥,你干嘛不动手,咱们怕他做什么,就算把他从桥上扔下去,也只能来个死无对证。”
“是你傻还是我傻?”这名叫雷哥的光头,一巴掌拍到小弟的头上,“桥上到处都是摄像头,你当这些机器是摆设?”
桥上的电杆子上面,架着明晃晃的监控摄像头。
顾如烟双眼一亮,腿也不再抖,气势如虹,似乎料定了这些人不敢真动手。
厉符骅站在她身后,笑眯眯地贴近她的耳边,“你真是我的女英雄,时时刻刻都在保护着我。”
“……”顾如烟只想呵呵,她没觉得他在怕事,“你看,他们的内部发生了矛盾。”
那十个人,正在为监控吵架,此时已经分成两派,一派想逞英雄,要来干架;另一派指着车来车往的桥上,一辆呼啸而过的警车。
于是所有人消停。
“厉总,我们出来讨口饭吃不容易,要不这样吧,您给我们一些钱,我们回去把那个要您命的家伙给抓过来!”
此话一出,光头的所有弟兄瞠目结舌,反转来得太快,他们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给你们多少钱。”厉符骅嘴角噙着笑,眼里却闪过一抹冰冷。
光头迫不及待地开口,“两百万。”
这笔钱可不少,顾如烟脸上全是仇恨。
视财如命的她却小手一挥,“我出四百万,你们去把他抓过来。”
众人听到翻了一番,本来还觉得光头大哥的主意不靠谱,此时所有人都对他佩服不已。
这场闹剧还没有宣告结束。
顾如烟和厉符骅没打算回去,他们站在桥下等着。
江风呼呼地吹着,吹乱顾如烟的头发,她埋头在施工地疯狂寻找。
后头传来略为嫌弃的笑音,“这么脏,打算找什么?”
“钉子、尖锐的木头、砖头,只要能让人受伤的东西都可以!”纤细的身影在忙碌着。
厉符骅高冷的站在外围,没有走进去,就瞧见顾如烟双手抱起一块儿很重的石头,丝毫不费力地。
“你拿这个做什么?”
“砸王炳坤。”
“噢。”温润的嗓音带着笑,“行,以后我每个月都带着小团子去监狱探望你,你放心,我不会给他们找后妈。”
“……”抱着石头的顾如烟风中凌乱,但她不肯把它扔出去。
厉符骅声音明亮,“如果你把人砸死,判死刑,那我只能变成孤家寡人;不过也有可能判无期,那我等你十几年,反正这辈子,我只认准你一个。”
顾如烟忍不住心酸,又把石头丢回工地上。
但她是还是不甘心!
想到师父,临死的那一年受到那么多的痛苦,绝大部分都是来自四师兄的伤害,她就恨不得去给那个畜生抽筋剥骨。
一只大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一切都由法律定夺,等王炳坤来了,我们把他交给警方。”
顾如烟眼眶通红,忍不住埋进了厉符骅的怀里。
“五个师兄里面,我最恨的人就是王炳坤!”
厉符骅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我知道,但是这种人不值得你弄脏自己的手。”
后面又响起刹车的声音,王炳坤被踢下车,他手上绑着绳子,嘴里塞着臭袜子,脸上一片怒火。
以前还像个修道之人,此时露出真面目,满脸狰狞,如同恶鬼。
“我能揍他吗?”顾如烟看向光头,光头笑嘻嘻的搓手,“您请。”
空气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她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的扇过去。
“这十巴掌,是我为师父打的,他心善才收留你这个朋友的孩子,可他到了癌症晚期,你这个畜生却打他,逼他交出那些一生所藏的古董!”
“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你利用我的善良做坏事,让我后悔了整整十年。”
在场的十多个人全部瞪大眼睛,此时王炳坤的脸肿得爹妈都不认识。
他嘴里面的臭袜子,被打飞出去,“善良?他善良个屁,他霸占了我父亲的所有收 藏!”
“你父亲偷奸耍滑,连茅草房子都盖不起,你们王家村谁不知道他是个穷鬼,就连你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是他玷污了某个姑娘——”
“臭丫头,你给我闭嘴!”王炳坤突然怒吼道。
一辆警车停过来,从里面走下来几个警察。
厉符骅上前,温柔地扶住顾如烟的肩膀,避免她倒下去。刚才她情绪太激动,此时已经站立不稳,双腿在不停地发抖。
王炳坤被警察带走,而在场的其他人,早就不见踪影。
看着警车远去,顾如烟喉咙异常干涩,双手都在发颤,如同患了帕金森,只能依偎在厉符骅的怀里,双眼通红。
一只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师父已经有两个弟子进去了。”
“不够!”顾如烟嗓音哽咽,“还有三个师兄逍遥法外,他们不进监狱,师父永远都不会安息。”
唉……
若有似无的轻叹声响起,厉符骅很担心她的身体。
“一定能抓到的,那些人贪财,他们不会甘心在国外流浪。”
“嗯。”顾如烟喉咙堵得慌,身体瑟瑟发抖,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蹭了蹭湿润的脸。
不争气的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完。
只能紧紧的抱着眼前伟岸的身体,不肯松手,他很重要,她不能失去。
他也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力量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