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万欣欣，顾如烟暗自猜测，师兄们以后回到这个城市开拍卖行，肯定又会兴风作浪，诱骗喜欢附庸风雅的有钱人买古董。
她叹了口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没办法。
第二天是周末，清晨天空微微亮。
秋天的晨雾朦朦胧胧，四周能见度很低，甚至看不到两米以外的人，顾如烟不停往前走，后面的脚步声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瞥了一眼。
“山路不好走，您为什么要跟过来？”堂堂厉氏集团的大总裁，跟着她爬荒山、跨溪流、抓乱石，竟然没叫苦。
没有一条可以上山的路，只能从山脚下往山上爬，抓着石头一点一点攀岩，四周杂草丛生，阴气逼人。
他跟着她爬上了像乱葬岗一样的半山腰，额头上有汗，脸上却不显狼狈，正朝她腼腆笑着，“我担心你的身体，怕你在半路上晕倒。”
顾如烟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糟糕，但还能挺得住。
放眼望去，半山腰上有块占地四百多平方的地，放眼望去全是乱石头，这个地方没有树，中间就是两座孤坟。
坟上面简单的立着两块碑，一个是她母亲的墓，一个是她外公的墓。
“小时候……”顾如烟站在墓边上，静静看着远方，“我偷偷地跟着风水师傅们跑到这里来过一次，当时年纪小，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把环境布置成这个样子。”
厉符骅深深地看着她的脸，心里隐隐作痛。
没有化妆的鹅蛋脸越发苍白，即使爬了山，脸颊上也见不到丝毫血色，纤细的身体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化成青烟，消散不见。
他伸出修长漂亮的手，帮她抓掉头上的杂草，“我帮你把他们的坟墓迁出去，选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
“谢谢……”顾如烟被雾水打湿的长睫轻轻闪动，“这些年来一直在麻烦你，对不起啊，你一定觉得我很烦吧。”
站在石头边上的厉符骅薄唇紧抿，修长的身体微微晃了晃。
“我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压下心中的苦涩，他微微笑着，“天冷，我给你披件衣服。”
山上的风大，雾气凝结成水珠贴在衣服上，被风一吹，身体透心凉。
四周依旧看不太清，这里的地势是个天然的凹字形，好像终日不见阳光，一直暗暗沉沉的，顾如烟站在墓旁边，把这些年的事情全部和母亲外公汇报了一遍。
“妈妈，外公，顾明鹏和黄兰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在九泉下安息吧。”
顾如烟跪在地上各磕了三个响头，离开时，山风依旧很大，大树不停地摇晃着叶子，四周鸟儿也不经常落脚。
上山难，下山更难。
没有一条路可以走，山腰和山底几乎成垂直角度，稍不注意就会摔成肉泥。
“当心点。”顾如烟心惊胆战的看着他抓的那石头松动掉落下去。
厉符骅利落的抓上另外一块石头，“我身手很好。”
“我不信。”不知道为什么，顾如烟潜意识里认为他就是需要保护。
厉符骅挑眉，“真的，我以前拿过攀岩冠军。”
“你不是有洁癖？”顾如烟笑问。
“我没有洁癖。”惜字如金的厉大总裁再次澄清，“我只是爱干净，看不得脏的东西。”
顾如烟笑着没说话，他的极度爱干净就是洁癖。
花了半小时好不容易下山，厉大总裁就掏出酒精和湿纸巾仔仔细细的帮她的手部消毒。
就好似把她当成了容易感染病菌的娃娃，手指头都快擦破了。
“你应该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一个人吧。”顾如烟感觉手部微凉。
他靠得太近，面部表情又那么严肃，冷峻的面容上不带丝毫妥协。
如果是他的下属瞧见厉大总裁这副模样，应该会很怕他。
她想起多年前的一个男孩，也是这样仔仔细细的帮她处理伤口，但是记忆太过模糊，一时想不清到底是谁。
“不，我曾经做过相同的事。”厉符骅高深莫测的垂眸，幽幽望着她，“那时候，有一个女孩儿总是容易冲动，挥舞着小拳头也敢以一敌十，她的手总是容易受伤。”
顾如烟猜测他指的应该是小青梅，心里酸酸的，但还是牵强笑道：“你会找到她的。”
话音刚落，面对的又是一张冒寒气的脸，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无所谓，我不强求。”
顾如烟感觉脖子凉飕飕的，把视线移向了别处。
现在已经是九点，太阳出来了，晨雾全部散去，而且他们也远离了那座枯山，不该那么冷才对，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打冷颤。
不过，她得到了点信息，他的那个小青梅身手很好，性格大大咧咧，或许哪天有空，她可以去保镖公司找找。
上次她就在新闻里面看到，某知名女企业家身边的保镖都是英姿飒爽的女性，一招就可以治服不轨的歹徒。
回到别墅，屋内变得有点不对劲，团子们领着保镖在外面玩没回来。
但是多了一个其他的人！
大厅里立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此时正站在客厅里研究墙上的名画，听到动静，她回头嫣然一笑，“符骅哥哥，好久不见——”
璀璨的笑容如春花般绚丽，美女的五官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她轻轻拽起长裙，像公主一样快速奔来。
“符骅哥哥，去国外这些年，我没有哪天不想你。”说着踮起脚尖，长胳膊就已经伸过去，似乎是要挽住他的脖子撒娇。
顾如烟心里莫名酸酸，扭脸就想离开。
这姑娘应该就是厉大总裁的青梅，否则厉大总裁也不会被迷花眼，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这种旧爱相逢的感人场面她不想看。
刚跨出两步，她的手就被抓住，动弹不得！
而那个美女的胳膊还没碰到脖子，就被轻轻推开，低沉男音高冷命令，“丫头，站在那里不要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哼。”美女气鼓鼓的瞪着厉符骅，“真小气，抱你一下又不会少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