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本王今日偶然碰到若棠姑娘在水玉轩买东西,想来是你的吩咐,这丫头才敢进去,本王瞧她挑选的首饰都很素淡,一时兴起,将一支朱翠珊瑚腊梅簪赏给了她,事后觉得,有必要跟你当面解释一下,不然若棠说不清楚,岂不是白惹沈兄生气?”
一番话,说得温和谦恭,却明里暗里讽刺沈喻没气量。
沈喻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态度,此刻却缓步走到了宋若棠身边,像是在宣示所有权一样。
睿王明嘲暗讽,他也不甘示弱,“睿王来的,真是时候。”
言外之意就是,他好像早就料到这支簪子会引发一场风波,赶着来英雄救美。
被沈喻说中心事的睿王,大大方方地承认,“丫头也是人,不能平白污蔑冤枉,原以为沈兄只是会朝若棠发发脾气,不成想一支簪子,竟引出了偷盗御赐之物这么大的罪名。”
意思就是忠靖侯府的戏真多,一众主子都不能明察秋毫,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一个无辜的丫头身上,真是不做人。
二人几句言语交锋,已是刀光剑影。
沈老夫人却没听出来,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簪子上。
“这……这簪子真的是睿王所赏?那……那皇后娘娘赏给老身的那一支,又到哪里去了?”
“那就要问何大总管,和口口声声说看见若棠偷东西的喜鸾母女了!”
陈嬷嬷早就想戳穿喜鸾一家拙劣的把戏。
只恨方才没有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一切是喜鸾一家的阴谋暗害。
睿王特来澄清,就是最好的证据!
本是“盖棺定论”的“事实”,睿王一来,直接将棺材板给掀了。
两个要来打宋若棠板子的粗壮婆子,悻悻地缩着头躲远了。
与死亡擦肩而过,宋若棠像是濒临窒息的人,获得了新鲜的空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冬夜寒凉,肺部冰冷刺骨,却从未如此鲜明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她知道睿王这么做有私心,但他一句话就救了自己的命,洗清了她我冤屈,她怎能不感激?
睿王坐在主位,与跪在地上的宋若棠有一段距离,她的小脸白得近乎透明,鸦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单薄的身子像是寒风中的海棠花,瑟瑟发抖,却又倔强不屈,柔弱如一缕青烟,让人忍不住要将她揽入怀中,温柔怜惜。
面对宋若棠感激的眼神,睿王露出不加掩饰的高兴,语气也十分温软,“若棠,你受委屈了,还不快起来。”
跪得太久,膝盖被坚硬的鹅卵石硌得生疼,起身的时候险些站不稳。
陈嬷嬷忙在旁边扶了一把,眼中热泪滚滚,“好孩子,你受苦了。”
沈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挪动了半步,颀长挺拔的身躯将若棠遮了个严严实实,阻断了睿王看过来的视线。
陈嬷嬷怕沈老夫人又犯糊涂,忙趁热打铁提醒她,“老太太,若棠无辜,偷簪子另有其人!”
沈老夫人这才如梦初醒,不该纠结宋若棠手里的簪子是怎么得来的,而是要好好审一审何喜旺,她的库房大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