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落下一个轻吻,并不深入,浅浅地描绘了一下她嘴唇的轮廓。
宋若棠一动也不敢动,红晕却在脸颊慢慢晕开,若是能映照窗外的雪景,定然殊色无边。
曾经,她从不敢奢望得到沈喻的温柔,如今得到了,她的心,却五味杂陈。
沈喻叫来钟荣,在外间屋子问话。
钟荣递上清查库房的记录,“二爷,这些都是吴先生的亲自核对的。”
沈喻一边看,一边听钟荣汇报,“大爷的库房和总库房,东西和账目都对得上,老太太的库房里,缺了五十多件东西,账目不清不楚,小的和何喜旺对账,何喜旺含混支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问多了,就凶相毕露,说老太太都管不着,也不叫小的多问,小心保不住饭碗。”
钟荣的脸上露出嫌恶鄙夷之色,“还有一件事,小的要汇报给二爷,何喜旺在红香居包了一个花魁,一个月四五百两的银子,流水一般的给花魁送去,他虽是老太太库房的总管,一个月的月钱不过五两,他哪来的那么多银子供养花魁?小的实在不解。”
沈喻细细地翻看账目,母亲库房所缺的东西,大多都是小件的摆饰,玉石,珍珠,翡翠,各种各样的首饰,镯子,耳坠。
好拿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库房,悄悄地变卖了,也无人知晓。
母亲素来不大过问库房的事情,只是想起什么就要什么,库房里珍宝堆积如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有多少东西。
这就给了何喜旺可乘之机。
沈喻的手指停在“朱翠珊瑚腊梅簪”那一行字上。
沈老夫人一连七日没见到小儿子,听说晚间回了侯府,忙命人准备了一桌沈喻爱吃的饭菜。
往常沈喻几日未归,总要先来她这里问安,吃饭。
可今日沈老夫人等了一个时辰,饭菜热了两遍,也没见沈喻来请安。
“陈嬷嬷,你说喻儿这次是不是真的生我的气了?”
沈老夫人不安地转着佛珠,一口饭也吃不下。
她知道自己办了件糊涂事,对喜鸾母女的惩罚也过于轻了,但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子小事,就影响了母子情吧?
陈嬷嬷对沈老夫人这次的处理方式也颇感不满。
“老太太,二爷临走那日来拜别,听说您只打了喜鸾母女二十板子,罚了一年的月钱,是有点不大高兴,若棠可是差点丢了性命,二爷自然心疼,可二爷孝顺,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可见二爷最是体谅您,也希望老太太多体谅二爷才是。”
“喜鸾这丫头确实好搬弄是非,和她母亲暗地里做了些缺德事,可她们母女二人,一个在我跟前三十来年,一个打小就伺候我,主仆情谊非同一般,罚得太重,下头人该议论我刻薄寡恩了。”
沈老夫人始终觉得喜鸾母女没犯什么大错,只凭二人能猜中她心意这一点,她就舍不得下重手。
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总要有她们这样忠心的人去做。
陈嬷嬷听着这些话,胸口堵着一口气,憋闷极了。
沈老夫人看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终于坐不住了。
“他不来,我就去,我这个当母亲的纡尊降贵去看他,看他还敢给我摆脸子!”
正要赌气起身,就听院门口的丫头喊道:“二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