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知道,此时辩解什么,都晚了。
他运筹帷幄了这么多年,都不及沈喻一下子捏住了皇上的七寸。
一个帝王,最忌讳的是什么?
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哪怕是他的儿子也不行!
他秘密寻找天选凤女,野心已经暴露了。
这么多年的心血,算是全白费了。
即便他成为了太子,被皇上得知有此野心,也是死罪!
沈喻赢了。
此刻,明哲保身的最好办法,就是一言不发,等待发落。
忠靖侯府来宋家下聘的那天,宋若棠还得知了另外一个消息。
睿王被贬出京了,皇上给了他一块不好不坏的封地,非诏不得踏入京城。
连带睿王的一众党羽,都被贬了。
严丞相更是被罢黜了官位,赶回了老家,全族终身不得入仕。
忠靖侯府二爷娶亲的那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宋若棠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京中许久不见如此盛大的婚礼,百姓纷纷出动,看热闹的将大街围得几乎水泄不通。
人群中,魏文勋衣衫褴褛,神情落寞,被裹挟着往前走。
那贵重华美的轿子里,坐着的曾是他触手可得的女子。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如今的他,虽有举人的功名在身,可名声早就臭了。
连给孩童启蒙的学堂,都不愿意聘用他为先生。
他只能代人写书信,靠着微薄的收入,勉强混口饭吃。
自从他会试落榜,魏母已经疯了。
每日都坐在大门口,神神叨叨地说自己的儿子是状元,她是状元的母亲,应该封一品诰命夫人。
街坊四邻早就对她厌烦透顶,路过的狗都要嫌弃地朝她叫两声。
她也有清醒的时候,对着不知名的远方嚎啕大哭:“若棠,我的儿媳妇,若棠啊!你到哪里去了?”
宋若棠此刻正紧张地坐在榻上。
繁重的首饰已经卸去,入眼是喜庆的大红色。
明明是她熟悉的卧房,却处处透着新气象。
陈嬷嬷亲自来给她梳头,念祝词,撒红枣花生桂圆。
入夜,沈喻带着微微的酒气,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棠儿。”缱绻低语,诉尽无限的柔情。
屏风上,映出交缠的影子,如鸳鸯交颈,烛影摇红一室的温柔。
……
沈彦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寻花问柳了。
他的身边,除了秋雁,云樱和秀禾,也再没有别的妾室通房。
他每日都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云澜,甚至读起了他最不爱的诗书,学习了书法。
他的妻子竟然有这么多的爱好,他竟然一无所知。
每一天,他都会多发现妻子的一个优点,原来被他看不起,小门小户的云澜,竟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
但云澜终日都是冷冰冰的,仿佛一个不会哭不会笑,神情麻木的冷美人。
沈老夫人也叫过她去,劝她想开些,日子还是要过的。
“母亲,我要同沈彦和离,还请母亲允准。”
沈老夫人的话戛然而止,继而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挽不回了。
和离那日,云澜的马车没有进入云宅,她只在门口拜了三拜。
后来,马车驶入了静云寺,侯府再没有了温柔娴静的大太太。
沈彦日日都去静云寺拜佛,苦苦守在佛门外,可那扇门,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又过了半年,齐铮突然来和沈喻请辞。
此时的他已经是正三品车骑大将军了。
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说要陪新婚妻子游历江南。
沈喻温柔地搂着已经怀孕的宋若棠,眉眼间尽是感慨和回忆。
“去吧,江南,是个好地方。”
那里,有小桥流水,有三秋桂子,有他和妻子的过往,是梦开始的地方。
“记得选好一处风景好视野佳的宅院,等我们老了,也去江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