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全家都是良善之人,不忍母子流落街头,给安排了住处,裁了新衣,父亲还给魏文勋启蒙。
宋若棠依然记得,母子二人进了宋家,看到宋家屋舍明亮,家境殷实,眼神就是如现在这般贪婪。
他们一赖就是十年,魏母懒惰贪财,从一个面黄肌瘦的乞丐,养成了一个白胖尊贵的太太,魏文勋从一个瘦弱的泥猴,长成了人模狗样的书生。
母子俩趴在宋家身上吸血吃肉,吃完不吐骨头,还要嫌弃他们有穷酸味。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眼见他们家有了好东西,闻着味就来了。
“我闺女好得很,用不着你惦记,魏解元是有身份的人,仔细在我们这站久了,沾上穷酸气,快请回吧。”
魏文勋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那方价值连城的砚台上移开,面对宋若棠,谦卑极了。
“棠儿,母亲已经同意我娶你为妾了,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的,你就不要同我怄气了。”
宋若棠现在对魏文勋,厌恶至极,恨不得从未相识,他却将宋若棠一脸的腻烦轻描淡写成“怄气”。
谁也没有注意,树丛里有一双眼睛,冷得像是要杀人的利剑。
宋怀铭的脾气一向温良和善,听到“为妾”二字,暴怒而起,抄起扁担就往魏文勋身上招呼。
“魏文勋,忘恩负义的败类,小人!我闺女金玉一般的人物,她就是不嫁人,也不会给你当妾!痴心妄想的癞蛤蟆,滚出去!”
魏文勋本想着把人哄好了,将那方砚台也要过来,在同窗面前长长脸,但宋怀铭的扁担毫不留情地甩在了他的脸上,疼痛袭来,他才清醒过来,灰头土脸地跑了。
“爹,娘,魏家可还咱们银子了?”
宋若棠怒气未消,一想到那些喂了白眼狼的银子,就一阵心疼。
宋怀铭脸色阴沉,敛着怒气,“罢了!就当喂了狗了!从此再不来往!”
“那怎么行!爹,娘,喂了狗还能得个忠心的护院呢,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我去要!”
宋母深知魏母是个什么嘴脸,饕餮一般,只有吃进去,没有吐出来,嘴巴又脏,像一年没洗的抹布,女儿去了,平白遭受羞辱。
“棠儿,咱们先不气,你高高兴兴回来了,连顿热乎饭还没吃上呢,就要跟她去对嘴?先吃了饭再说!”
宋母好歹将女儿给劝住了。
这一头魏文勋回了家,魏母看到他脸上肿了一片,勃然大怒,气势汹汹地就要找宋家算账。
“一家子穷酸鬼!下九流!我儿子是未来的状元,状元的脸岂能随意打?”
魏文勋本就不占理,心中还有丁点愧疚感,赶忙拉住魏母,“娘,你别去了!他日棠儿还要进门为妾,闹成这个样子,不是让我难做人吗?”
魏母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臭丫头别得意!不是要倒贴着我儿子进门吗,看你进来了,我弄不死你!”
“你要弄死谁?”
门口出现了一位丰神俊朗的公子,玉带束发,剑眉星目,嘴角噙着笑,却浑身散发着冷意。
他一步步走来,神清气闲,却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犹如一座大山,重重地朝母子二人压来。
还算宽敞的屋子,突然变得逼仄起来。
气度不凡,非富即贵,魏母立刻变了嘴脸。
“你是来拜会我儿子的吗?既是上门做客,怎么空着手来了?大户人家也这么不懂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