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处理这么多人，还都跟沈彦有关，沈老夫人心里能舒服吗？
“你动手便是，不必有任何顾虑。”
大管家领命走了。
溪松轩门口，一片哀嚎求饶的叫声，夹杂着棍棒与皮肉的激烈碰撞声。
又有人来禀告：“二爷，睿王府处置了一个姬妾，五马分尸，丢去乱葬岗喂狗了。”
宋若棠躺在榻上，身子才放松下来，听到这话，浑身一颤。
是那个用热水烫她，又扇她巴掌的玉影吗？
睿王看上去是个温润君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沈喻的神色晦暗不明，“睿王倒是手快，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睿王对若棠，竟不是一般的上心，为了她，心爱的姬妾说弄死就弄死。
方才一路，沈喻心系若棠的伤，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抱着，这会儿才闻到，自己身上沾了些檀香的气味。
睿王好礼佛，是他身上的味道。
沈喻来到她的榻前，目色沉沉，“他碰你了吗？”
宋若棠一时没明白沈喻说的“他”是谁，只当是沈彦。
“睿王来得巧，大爷赶忙出去了。”
巧？沈喻心中冷笑，沈彦前脚绑了人，睿王后脚就到，连他也是今天才得知沈彦外头买了院子，睿王竟然比他早一步。
万般皆巧合，那就是早有预谋。
从睿王救出若棠，再到他将若棠从睿王府接走，一共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可以说很多的话，做很多的事。
一股无名火，在沈喻的胸口熊熊燃烧。
宋若棠感觉周围的空气，陡然冷了几度，沈喻看她的眼神，有探究，有怀疑，令她惶惶不安，如芒在背。
“睿王同你说了什么？”
满腹狐疑，用的是审问的语气。
“没说什么，他没同奴婢提起二爷，只是将奴婢带到府上，叫人给奴婢治伤。他回府不久就去见了那个钦天监副使，直到二爷去接奴婢，奴婢才再次见到睿王。”
她忽略了马车上睿王给她看玉佩那段，她觉得沈喻关心的应该不是这个。
他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同睿王有亲密行为，睿王有没有从她口中刺探他的情况。
沈喻的目光深沉，幽暗，全然不似在马车里那般温存小意。
他和睿王的关系很微妙，睿王府对宋若棠来说，是个敏感的是非之地。
沈喻的贴身丫鬟，只身入睿王府，待了两个时辰，没有人证，令人浮想联翩。
沈喻这是在怀疑，她被睿王收买了吗？
沈喻可以很轻易地怀疑她“不干净”，存有二心。
只凭自己的一张嘴，如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玉影也许可以，但她已经死了。
宋若棠仿佛进入了一个死局。
沈喻端审她良久，从她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阴沉的，戾气的，令人胆寒的。
宋若棠单薄的影子映在屏风上，战栗着，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他也曾多次看着棠儿的影子，在安静无声的世界里，细细地描摹她的轮廓样貌。
他的心变得有几分柔软，压过了怀疑。
“休息吧，这几天就安心养伤，哪都不要去。”
宋若棠惴惴不安地躺下，明明已经疲惫到极点，眼皮沉重睁不开。
可意识依旧是清醒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沈喻不信任她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入夜，宋若棠从昏沉的睡梦里醒来，模模糊糊听见沈喻跟人说话。
“二爷，大爷被人套住麻袋打了一顿，叫人给抬回来了。”
“伤得如何？”
“鼻青脸肿，肋骨折了三根，惨不忍睹。”
溪松轩的大门突然被砸得咚咚响，寂静的深夜，听得人阵阵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