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温柔的低语,落在宋若棠耳朵里,却是魔鬼的宣誓。
早已心力透支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的眼前阵阵发黑,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仿佛有一层层枷锁重重围过来,将她困得密不透风。
积累多时的委屈,不安,惶恐,终于压抑不住,井喷似的爆发,宋若棠猛地坐起来,两行清泪,如梨花带雨。
“沈喻,你这样对我,和沈彦又有什么区别!”
她豁出去了,拼着命将这句话喊了出来。
总要为自己,挣上一把,苦苦哀求不管用,索性将他惹怒!
他不是自恃清高,最讨厌别人把他和沈彦相提并论吗?
她偏偏就要这样说!看他生气不生气!
沈喻本想拭去她眼角的泪,小丫头幼兽一般的怒吼,竟让他愣了好一会儿。
连名带姓地喊主子,还自称我,本就已经僭越了,她胆子更大,还骂上了!
她生气的样子,如同一只小奶猫张牙舞爪,看着怪凶的,却没有一点杀伤力。
甚至,沈喻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比温顺乖巧的样子可爱多了!
宋若棠心跳如擂鼓,等着沈喻大发雷霆,等着狂风骤雨来袭,可等了半天,沈喻脸上竟然漾开了笑容。
他竟然在笑!
他被一个小丫头给骂了啊!骂得这样难听,有什么好笑的!
沈喻的反常把宋若棠给整不会了。
呆呆地望着他,连腮边的泪都凝住了,摇摇坠坠就是不往下落。
那两滴泪最后在沈喻的指腹化开。
他一句责怪也没有,还揉了揉她的发顶,心情很好的样子。
“欺男霸女,实非君子所为!”
宋若棠见这一招也没奏效,只得提着胆子上强度。
豁出去了,反正沈喻不会把她弄死,只要能活着出侯府,就行!
沈喻目光幽暗,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谁说我是君子了?”
宋若棠:“……”
这下她是真的不会了。
他在人前的形象不一直都是清冷矜贵,不近女色的君子吗?
为了留住她,竟然自毁形象,值得吗?
沈喻好像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喻了。
“还想骂什么,尽管骂出来。”
……想骂你的母亲是个偏听偏信,容易被人挑唆,脑子一热就乱做决定,不管人死活,还死要面子的老糊涂。
想想还是算了,对子骂母,她的胆子还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
她的目光低垂下去,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种种情绪,平静,柔和。
方才那一瞬间的炸毛,好像只是沈喻的幻觉。
“不骂了?”
他希望若棠能一直这样,有脾气就对他发出来,不要有所顾忌,更不要委屈自己。
“母亲那边,我自会说明,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那等二爷娶了妻呢?”
宋若棠清楚这不是她该问的话,她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过问沈喻娶妻的事情。
她也不能仗着沈喻对她的一丁点喜爱和些许的纵容,就不知天高地厚,肖想自己不该得的。
她爱沈喻,也爱自由,二者不可兼得,她宁肯选择自由。
“我说过了,我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
宋若棠的心刺刺地疼了一下,沈喻愿意留一段时间与自己欢好,等他厌倦了,还是要迎娶主母的。
他对她的爱,有保质期。
她的花期过了,沈喻的爱,也就到头了。
“二爷,陈嬷嬷那边查出来了,果然就是喜鸾母女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