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眼皮子跳了两下,“他有通房了?”
贵族子弟成婚前屋里安排几个通房,是常事,但放在洁身自好的沈喻身上,就有点稀奇了。
听说他一向厌恶爬床的丫头,为了此事,将身边所有年轻姑娘都打发走了,数年间都没有贴身丫鬟。
端王和端王妃也正是看中他这一点,觉得女儿嫁过来不会受委屈,更不用防着妾室,过得清净。
“我问他衣服是谁做的,他说是屋里人,我说我想请姐姐做一身,他不肯,怕屋里人劳累,这般心疼,不是通房是什么?”
端王妃心中有了计较。
回想起方才沈喻的态度,恭敬有余,热情不足,莫不是惦念着屋里人,不肯娶妻?
可她又觉得,端王,皇上和父亲都口口称赞的人,不会如此拎不清。
下次再来侯府,得寻个理由,见一见沈喻的“屋里人”才好。
沈喻回了溪松轩。
正是傍晚时分,昏黄的光透过窗,打在宋若棠身上,她的身体笼罩在一团光晕里,不辨神色,手里拿着绣了一半的帕子,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
沈喻进屋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回神,放下帕子起身。
“二爷回来了。”
沈喻听她说这句话,听了无数次,多数时候,她是欢喜着迎他回来的。
她依旧笑得很好看,沈喻却敏锐地从她眼底,探查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
她极力要掩藏,却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伤感。
“我暂且,没有娶妻的打算。”
宋若棠正要去厨房打热水,掀开帘子的手臂一僵。
他同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是告诉她,他心里有人,即便现在不娶妻,也不是她可以随意肖想的吗?
她已经这样小心谨慎了,他还是不忘时刻敲打她。
沈喻把她当人看,可也仅此而已。
宋若棠压住眼中疯狂上涌的泪意,慢慢转身,莞尔一笑,“二爷总归是要娶妻的。”
他娶妻那一日,便是她离开他之时。
夕阳如醉,染红了她娇艳的脸庞,也很好地隐藏了她眼角的微红。
沈喻久久地沉默着。
沈老夫人又失眠了。
今日送端王妃和灵阳郡主离开,二人虽没有不高兴,可也没有很高兴。
喻儿的表现太淡漠,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和皇家结亲,从此便是越上新的阶层,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此等王权富贵摆在喻儿面前,他怎么就心不在焉呢?
连翻了几个身,胸口有些闷闷的,她把陈嬷嬷叫进来,“你说喻儿是不是还在跟我赌气?”
连日来,喻儿虽还是晨昏定省,孝敬恭顺,可沈老夫人总觉得母子关系淡了不少。
她最怕的,就是母子离心,兄弟阋墙。
侯府没了喻儿的支撑,只凭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彦儿,早晚败光家业。
如今因为一个若棠,兄弟已将不合闹到了明面上,若是母子再离了心……
沈老夫人不敢再往下想了。
“你快给我想个主意,怎样才能使喻儿高兴起来?”
陈嬷嬷帮沈老夫人顺着气,一板一眼地分析,“老太太,依我看,二爷的心事都在若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