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秦太医进屋请脉,徐嬷嬷将药方递给他,“秦太医可否帮忙看看,这药方如何?”
秦太医眯着眼睛细看,捻着花白的胡须赞道:“好方子!真是好方子!我竟没有想到!”
他一时有些惭愧,行医快六十年了,竟还有技不如人的时候。
“这是哪来的方子?”
徐嬷嬷指了指宋若棠,“便是太太以前的丫头给的。”
秦太医笑眯眯地望着她,“原来是若棠姑娘。”
宋若棠想起他给的那瓶“冰蕊露”,还藏在她的枕头底下,脸颊有些烧。
“这方子是你从何处寻来的?如此高妙!”
爷爷临死前再三叮嘱,不可对外泄露自己会医术之事,家人虽不明所以,但这些年来一直守口如瓶。
“是先前一个走方的郎中给我母亲开的。”
宋若棠不得不编一个像样的谎,“我母亲怀着我弟弟时,也时常害喜,见红,找人瞧了,说保不住,叫喝落胎药,以免损伤母体,我母亲哪里舍得,碰巧这个走方郎中给了这个方子,我母亲喝了三个月,竟然不害喜了,虽是七月早产生下我弟弟,但也平平安安养到了十二岁。”
秦太医若有所思地盯着药方,“这字迹,看着好眼熟,你可知道那走方郎中去了何处?”
宋若棠的心提了起来,秦太医以前可是宫里的御医,怎么会认识爷爷的字迹?
她只能继续撒谎,“十几年了,他后来没再出现过,不知去往何处。”
“这方子,我先留下,可好?”
宋若棠点点头。
徐嬷嬷面有喜色,“如此说来,太太大可安心服用此方?”
秦太医道:“不错,快按药方来抓药!”
请过脉,他又细细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宋若棠难得来一趟,云澜叫她多陪着说一会儿话。
不多时,药煎好了送来,徐嬷嬷伺候云澜喝下。
与以往那些苦汤药不同,这方子煎出来的药汁清甜温润,一口下去,卡在喉咙的难受劲消散了不少。
生平第一次,云澜没有为喝药犯愁,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
苍白的脸上,慢慢浮出红晕,整个人瞧着精神多了。
云澜欣喜,叫门口的大丫头秋雁,“快把我那对连理枝如意金镯拿来,赏给若棠。”
宋若棠忙推拒,“太太,奴婢不是为了讨赏。”
秋雁拿来镯子,那是云澜的陪嫁,足金的,沉甸甸,吉祥又富贵的款式。
宋若棠不肯收,徐嬷嬷抓着她的腕子就套上了。
还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若棠,老太太赏你衣裳首饰,让陈嬷嬷亲自给你开脸,多大的体面,你这丫头怎么还拒绝了呢?我可听说了,喜鸾与那何婆子最近急得上蹿下跳,二爷眼看就要议亲了,若是不能赶在二爷定下婚事之前当通房,可就白耽误好几年的青春了。”
徐嬷嬷以为宋若棠是害怕沈老夫人,才不敢接那些东西。
云澜也劝她:“正是呢,若棠,你跟了二爷,可比跟大爷强多了。”
她眼中似有泪意闪过,转瞬即逝。
站在一旁的秋雁,身子突然颤抖了几下,她紧张地抻平棉袄上的褶子,双臂交叉护在肚子上。
宋若棠眼尖心细,秋雁的腰身,怎么粗壮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