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笑呵呵地从宋若棠手中接过昭君套,不等沈老夫人开口,就给她戴上了。
“若棠这手艺就是好,老太太再怎么生气,自己的身子可是要仔细的。”
戴上之后,沈老夫人的头暖烘烘的,像是顶着一个火炉。
这下有火也发不出来了。
“哼,你以为你在我跟前儿献个殷勤,我就不打发你走了?”
架子还是要端着的。
宋若棠温温地笑道:“老太太,奴婢既然说出去,那是一定会出去的,您不必担心这个。这顶昭君套,原是二爷总念着您有头疾,让奴婢赶着做出来的,正好您来了,就给您戴上了,便是不来,二爷也会亲自给您送过去的。”
刚和儿子吵完架的沈老夫人,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差点又哭出来。
到底是她的儿子啊!心里还是有她的!
沈老夫人手脚也不软了,气也顺了,风风火火地出了溪松轩,跑去沁芳园,足足骂了沈彦半个时辰,还把他赶去祠堂,命人看着他,跪上一整宿。
还命人连夜将云澜的嫁妆给赎了回来。
要是让人知道,侯府大爷竟然动用妻子的嫁妆,那他明日出门就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
侯府的体面可不能毁在这个混不吝的手里!
沈老夫人决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重点关注她的大儿子!
溪松轩里里外外来了个大扫除。
宋若棠也跟着忙活了一阵子,给沈喻的新床榻铺好了被褥,方才想起自己的东西还堆在门口。
正要去取,一转身,就看到沈喻将她的包袱铺盖放回了原处。
主榻和小榻之间的屏风,又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寝室没了那座“小山”,一下子开阔了很多。
可宋若棠却好似失去了一道最安全的屏障。
仿佛一丝不挂,站在沈喻面前。
“二爷,那屏风……你不怕奴婢晚上偷看了?”
宋若棠想提醒沈喻,当初是为了什么将屏风搬到了两张榻之间。
“为什么要偷看,我准许你大大方方地看。”
宋若棠脸颊飞上了一抹红云。
沈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拿我的名义给母亲送东西?”
他什么时候让若棠给母亲做昭君套了?
宋若棠不出声,说多错多。
“是想在我母亲面前表一表忠心?”
她明知道自己最不想听的就是她出去。
还跑去老太太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一遍!
“以后再让我听到从你口中说‘出去’二字……”
沈喻俯身,高大的影子将她完完全全笼罩,她像一只笼中雀,被围困在方寸之间。
他的唇离她的耳朵很近,呼出的热气一点点熏蒸着她的皮肤。
“我就把你锁起来。”
他的气息是热的,宋若棠却如坠冰窖。
“二爷,如果将来的二太太,定要奴婢出去呢?”
沈喻轻笑,“哪里来的二太太?有我在,还怕没有你的立身之地吗?”
“奴婢不做通房,也不做妾。”
宋若棠知道这话说出来,一定会惹怒沈喻。
可她还是斗着胆子说了出来,这是爷爷的临终遗言,更是她的人格,尊严。
沈喻睨着她,眉眼凉薄,嘴角噙着冷笑,“不想做妾,难道想做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