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庸逼得她连连后退,一边欣赏她的恐惧害怕,一边有恃无恐地威胁,“他一个九品末流小官,本官想拿捏他,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信不信,就算本官替他入了洞房,他都能一声不吭地戴上绿帽子,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如同恐怖的催命符。
他一把擒住宋若棠的手腕,紧紧地钳着,“来来来,小美人,先让爷亲一口,尝尝香不香?”
“别碰我!”
宋若棠在惊恐中催生出压抑已久的暴怒,管他是什么三品大员,礼部尚书,她是良家女子,凭什么这些权贵可以肆无忌惮地将她视为玩物!
凭什么!
“咔嚓”一声,宋若棠将茶壶一整个扣在了韩庸的脑门上。
滚热的茶水兜头浇下,瓷器上精美的描花四分五裂,沾染着鲜血,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韩庸捂着血流如注的脑门,油腻腻的肥猪脸狰狞地扭曲着。
“小贱人,老子上你是给你脸了,你竟敢不从,还打伤朝廷命官?”
宋若棠知道,从来就只有权贵能掌握话语权,他从这里走出去,反手就可以污蔑她蓄意勾引,因为她长得美,她就一定存着攀附之心,祸事也一定因她而起。
哪怕是很多人知道他颠倒黑白,也要趋炎附势地骂她狐狸精,红颜祸水。
古往今来的男人,连亡国的罪名都敢扣在一个宠妃头上,冤枉她一个小小的丫头,体面一个三品大员,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一股巨大的,无处安放的委屈涌上心头,宋若棠甚至起了杀心。
杀了他,杀死这个世上所有以权谋色,又将女子视为玩物,贬低她们的品格的权贵!
就在她伸手去拔头上的银簪时,门开了,杨岳廷拿着一枚崭新的银簪,兴冲冲地走进来。
“若棠姑娘,若是不嫌弃,你就收下这枚簪子,来日——”
他看到一脸鲜血,眼神阴骘狠戾的上司韩庸,高兴的神情变得惊骇不已。
对面,是一脸惨白,瑟瑟发抖的宋若棠,手放在发髻上,正握着全身上下唯一能伤人的利器。
杨岳廷不傻,他看一眼就知道方才屋里发生了什么。
宋若棠明白,以他的能力,远不够妥善解决这件事情。
他是无辜的,她不能将他拖下水。
“杨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砸伤的,我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韩庸阴森森地笑起来,脸上的肥肉丑陋地扭曲堆叠在一起,鲜血在他脸上横流,如同地狱饿鬼。
“杨岳廷,你的美娇娘可真是有胆识啊!你把她交给本官,本官自会狠狠地罚她!至于你,本官可以不连坐,只要你不吭声,你的官位还能保住,你全家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也许,等本官玩够了,还能将这个小美人还给你,如何?”
明目张胆地抢人,却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他不是人,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禽兽。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杨岳廷的脸色青白交加,一滴冷汗滑过脸颊。
他瞥了一眼宋若棠,似有不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宋若棠已经知道他的决定了。
她心里没有怨怼,毕竟只见了一面,虽有了口头婚约,连信物都没送到手,根本算不得数。
他的家人,他的官途,哪一个不比她更重要?
他只是一个九品小官,根本没能力保护她,更不敢因为她,得罪顶头上司。
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将要得到幸福,孰不知,宋若棠这张脸,给他带来的,只有灾祸。
宋若棠心头凄然,涌起巨大的无力感,她忍不住去想,如果是沈喻,他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绝望的境地吗?
韩庸勉强用袖子,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污,见杨岳廷忍气吞声,更加得意。
“本官就知道,你是个识时务的。本官这就叫人,把这个泼辣的小美人给绑了!”
“韩大人要把本将军的人,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