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喜鸾吗?这是被捉奸了么?”
“你没听说吗?她今天才开了脸,送去二爷屋里当通房了,二爷不想碰她,给退回来了呗!”
“二爷身边有个美若天仙的若棠,她跟人家一比像只黑乌鸦,二爷瞧得上她才怪!”
“哎呦呦,她也有今天!平时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当老太太的丫头就高人一等了?上赶着爬二爷的床,二爷都不要,活该,现世报!”
街坊四邻住着的,大多都是在侯府当差的人,平时没少受喜鸾一家的闲气,说起话来都很不客气。
一人一口吐沫星子,差点把何家的院门给淹没。
方才何婆子在沈老夫人面前划破了口腔装吐血,这会子见自家女儿被赤条条地扔了回来,急火攻心,真吐血了。
夫妻俩手忙脚乱地将喜鸾拖回屋内。
喜鸾寻死觅活,一会儿要上吊,一会儿要撞墙,动静越闹越大,门口的人也越聚越多。
“娘,我长得这么标致,比宋若棠那个狐狸精差哪了?二爷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为什么!他到底是不是老太太亲生的,他为什么不和大爷一样好色呢!”
从前喜鸾觉得沈喻清心寡欲,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还幻想当了通房后能独宠。
可她现在,宁可沈喻和沈彦一样是个登徒浪子!
何婆子方才还柔声细语地安慰女儿,听到这话,脸色大变。
低吼道:“打嘴!胡说什么!你忘了金雀是怎么被撵出去的吗?还敢大嘴巴嚷嚷,叫外头人听见了,保管老太太把你也打死!”
喜鸾当然没忘,金雀曾和她一样,也是老太太屋里的一等大丫头。
她不过是在吃饭的时候,偶尔调笑了一句,说沈喻和沈彦不像是亲兄弟,被老太太听到了,老太太勃然大怒,命人用竹板子打烂了她的脸,当晚就把她拖出去撵走了。
尽管侯府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沈喻和沈彦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这是个禁忌话题,提都不能提。
喜鸾一阵后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动静闹到沈老夫人耳朵里。
陈嬷嬷一听说,差点忍不住抚掌大笑,可一看老太太,气得两眼发黑,浑身乱颤,眼看就要晕过去了。
她无奈叹息,心想,早听我一句,能有现在的难堪吗?
沈老夫人喝了三盏顺气茶,躺了大半个时辰,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夜幕时分敲响了溪松轩的大门。
送上床的女人都不要,她儿子难道被宋若棠那丫头给夺舍了吗?
“你……你……”
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沈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屋里已经换了地毯,床榻,被褥,还熏上了气味比较浓的香。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屋子进来的不是喜鸾,而是惹人厌恶的脏东西。
沈喻虽请了安,脸上却不见一丝笑意,冰冷,愠怒,连他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我一早就明确表态,我不喜欢喜鸾,母亲为何要将她强塞给我?”
“你这是什么话!当母亲的给你安排屋里人,是为你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将人扔了出去,这不是打你母亲的脸吗?你这个不孝子,我白疼你了!”
沈喻被扣上了“不孝”的帽子,这是本朝对一个官员最严厉的指控。
“母亲口口声声为我好,就是把我不喜欢的人送到我的床上,把我喜欢的千方百计弄走,是吗?
母亲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好?
凭什么你认为好的我就一定要接受?
难道把我弄得不高兴了,母亲就高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