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婷目光只是在地毯上多停留了些许,
此时建宁王转过身,看到穆玉婷正看着脚下,顿时趾高气昂起来:
“这地毯是花了大价钱从建宁运来的,用的物料京城可是找都找不到。”
看来是被误会了,穆玉婷礼貌一笑,并未接话。
碰了一鼻子灰,建宁王只觉无趣,于是又将矛头转向储阳华,言语中带着几分刁难:
“你今日可不只是为了拜访我吧,有什么事就说。”
储阳华不动声色,淡淡道:“王兄这么说,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确有要事。”
建宁王冷哼一声,目光中满是敌意,示意储阳华有话快说。
“王兄许久不来京城,不适应也是难免的。近日世子行为不端,我替王兄管教一二,以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穆玉婷闻言,眼中略带吃惊,储阳华竟帮她一力抗下了。
建宁王这时察觉到储阳华话中有话,不太对劲,再加上这两日在朝堂上,与他的争执似乎都多了层含义。
他这时转过头来看向穆玉婷,突然反应过来,这正是画像上的女人,打了他儿子的那个刁女!
建宁王顿时脸色一变,心中的怒火迅速升腾起来,但碍于储阳华在场,他强压怒气。
这下他总算明白储阳华此行的目的了,原来是为了给王妃撑场子,他的语气愈发尖刻:
“储阳华,你带王妃来,是要教训本王吗?”
储阳华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冷淡:
“王兄,家教严明,我宗才能兴旺。若你的世子不知礼数,本王……和本王的王妃,当然有义务出手了。”
建宁王的脸色愈发难看,但碍于储阳华的身份,不敢发作。
“储阳华,这里是建宁王府,我的地盘,我有权利让你们立刻滚蛋!”
穆玉婷心中啧啧称奇,建宁王的做派还真是跟京城的各位贵人格格不入,说话如此直白。
建宁王这还不算完,觉得自己压不死储阳华,于是搬出个杀招:
“皇上也对你颇有微词,时常提及你手段过于强硬,你可得好好反省!”
只是,圣上的名讳似乎也没能对储阳华起作用,反倒是让他情绪更为不满,声音也沉了几分:
“多谢建宁王提醒,本王自有分寸。”
穆玉婷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心想这建宁王还真是沉不住气,搬出圣上能有什么用,反倒会被储阳华反将一军。
储阳华没与他一般见识罢了。
还有许多话又生生憋在了嘴边,建宁王的怒意只能从眼中喷射而出。
这非但伤不了两人分毫,还让自己一把年纪了头晕眼花。
于是建宁王眼睛一转,找了个借口:“本王有些要事处理,你们先自便吧。”
说完,转身离去,显然是打算将两人晾在这里,好让他们自讨没趣。
但这正中两人的下怀,穆玉婷正考量该用什么方法先将建宁王支走。
目送建宁王离去,储阳华转头对穆玉婷说道:
“行动吧,小心行事。”
穆玉婷点头,对储阳华的“配合”并不感到意外。
她从腰间抽出绳子,利索地将自己的长袖裙摆尽数束起,眼眸一沉,三两下快步离开。
顺着墙沿一路向后,来到中厅时,穆玉婷都没遇到建宁王。
趁着他不在,穆玉婷开始在府上四处走动,寻找建宁世子的踪迹。
建宁王府的布局,是十分规整的贵门布局,成中心对称,很好找到各个厅堂的位置。
穆玉婷小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思索着自己目前的处境。
她虽然是丞相之女,但丞相府与储阳华对立,她的父亲在朝中地位稳固,但与建宁王的关系也并不亲近。
本身这件事,储阳华在朝堂公然对立,丞相与建宁王能站在一个队伍,但可惜,根源在她身上。
想必丞相现在正不好过,穆玉婷清楚,这不仅是为了王府的安定,更是为了自己,能悄无声息撤下画像,多少能把对丞相府的伤害降到最低。
穆玉婷翻进一面红院墙,里面十分宽敞,正是建宁世子的院落。
建宁世子此时正坐在院中树下,身旁围着个少女,看起来甜美可人。
看到穆玉婷,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张望四周:“你……你怎么进来的,你要干什么?”
这女人比当日在茶楼见到时更加美艳了几分,妆容精致,就算一身玄色衣衫也难掩贵气,眉目中的凌冽气质更显得她人遗世独立。
但这凌冽的目光射向的是他,这可就没那么好受了。
穆玉婷此时眉梢带上了嗤笑:
“世子,许久不见。我是怎么进来的你不需要知道,但我的本事想必你也已经清楚了,限你半日内撤了画像通缉。”
建宁世子被这冰凉的声音从头凉到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凭什么?这里是建宁王府,我现在就能派人把你抓起来!”
穆玉婷微微一笑,靠近一步,低声说道:
“上次忘记做自我介绍了,建宁世子,我是摄政王王妃,当今丞相之女,不知这个身份你可还满意?
“储阳华与你爹同属宗室贵族,但两人到底关系如何,世子你可不是眼瞎的。若不撤画像,只会让你们建宁王府更加难堪。”
建宁世子闻言,脸色骤变。
这女人竟然就是储阳华的正牌妻子,怪不得爹爹每日上朝回来一肚子的气,原来竟真的有人压他一头。
那可完蛋了,人家敢这样明目张胆进他建宁王府,一定是做好了打算,储阳华的权势确实在他们家之上,他不能冒这个险。
穆玉婷此时两眼直勾勾盯着他,犹如一片幽黑的水面,潜藏着汹涌波澜,只待一个不好的答复就要爆发。
顶着这样的压力,世子不禁紧张,喉结滚动。
他思量再三,最终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穆玉婷并无波澜,似乎这个选择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她此时状似满意地起身,语气中的威胁不减:
“记住你的承诺,否则后果自负。”
建宁世子咬牙点头,心中虽不甘,但也只能忍下这口气,等爹来了再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