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阳华没有跟上穆玉婷,而是转身去了九爷住处。
刚一进门,就见一个物事儿,迎面向他砸来。
这份熟悉的感觉确实是九爷本人没错,无论他人是在之前的住处,抑或是在王府上,他都一样的桀骜不驯,只要有人敢打扰他的工作,势必就要被他好生教育。
储阳华抬眼,看见九爷旁边还坐着个少年,正是玄张。
“你将这院子弄的闹哄哄,是要做什么!”
九爷没好气的声音传来,他方才正苦苦钻研图纸,外面便是一阵喧闹声。
过往的几个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就知道是储阳华搞的鬼。
还有那丫头也参与其中,真是不懂得珍惜老人家。
玄张古灵精怪的双眼也看向他,在九爷面前,仿佛储阳华都已经不再是他主子了。
“穆玉婷的人死的蹊跷,眼下正在查呢。”
九爷的气焰瞬间降了一半:“原来是那丫头遭的事,是那个叫石澈的?玄张正与我说到这事。”
储阳华点头,九爷没好气的回过头去继续钻营了。
丫头干出来的事儿,他便不予追究,而且本来人手就不足,如此紧张,倒也是情有可原。
储阳华只淡淡的向玄张那边望了一眼,对方便会意。
玄张自椅子上蹦下:“师父,主子找我似乎有事,我便先走了。”
“去吧去吧,回去把那小机关给我尽快做出来,少一天贪玩,捣鼓你的机鸢。”
九爷头也不抬就道,嘴里哼哼着。
“是是是!”玄张也立刻应下,而后跟储阳华一起出来。
去往的方向是玄张的住处,一边走储阳华问道:“你的机鸢可能出动?”
玄张拍拍胸脯:“自然是能的!属下研究了许久,就算没有九爷的支持,一样可以应付京城内的大小事。”
“很好,王妃那边有些麻烦,抽身不得,你带着机鸢,跟着一个叫小易的婢女,这会儿人还未离府,你去与玄宿碰个面。”
储阳华沉声吩咐道,其实穆玉婷说的没错,漫儿院中怕是现如今疑点最大的地方了。
倒不是因为她未在现场,而是太冷静了,身边有个话比主子还多,条分缕析,如此冷静的奴才,又是突然出现,无论怎么想都是不正常的。
也许漫儿不知情,但这婢女定然不简单。
储阳华不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只是穆玉婷对漫儿步步紧逼,漫儿得了惊吓而已。
玄张年龄小,很少能接到任务,这会儿又被赋予重任,激动之情可谓溢于言表。
立正坚定地抱臂接下:“是!一定不辱使命!”
说完便一溜烟跑开了。
……
穆玉婷一直未进院子,在门口与穆延年纠缠。
“穆玉婷,去将王爷叫来,我亲自跟他说!你进了大公子院子不知什么时候再出来,难道要我继续在这儿等你两个时辰吗?”
穆延年没好气道,冷眼看着穆玉婷。
“父亲随便差使人就是了,我还有事在身。”穆玉婷道眉宇一刻也未曾舒展,一直是在高度集中的状态,她甚至还在谈话间留意有没有小易的身影。
储阳华让玄宿在外看顾,效果如何她不知道,最为保险的情况就是她自己来盯着,于是有了现在这一遭。
穆玉婷屡次跑神,穆延年已然胸中有气,声音抬高两度。
“穆玉婷!你既是王府主母,自当拿出些魄力,以前我是怎么教你的!”
穆延年的手中没有东西,不然他这会儿一定将其敲得叮叮作响,以表达他心中的愤懑。
这时身后传来响动,储阳自院中走出。
他在一刻钟前便听到了外面喧闹的声音,隐约像是王妃在与谁争吵,不太确定的情况下,他并未出现。
如今穆延年后面几句话拔高了音量,他知晓是父女吵架,便连忙出来查看情况。
“王妃,这是发生了何事?”
储阳的声音稍显稚嫩,可到底有几分威严。
身为王府的世子,在穆玉婷的一次次洗涤之下,现已有了几分王室威严,尤其是当储阳华不在的时候。
见储阳来了,穆延年行礼。
“老臣问世子安。”
储阳稍作点头,然后便开口问道:“丞相大人造访,应该在前厅或中庭等候,怎么跑到内院来了?”
这明显是要问责啊!没承想储阳会这般胆大,穆玉婷眼中闪过惊喜。
“这……世子实不相瞒,是老臣寻王爷有些要事,可王爷却迟迟不来,于是只能逾越了。”
“丞相既知是逾越,为何还要对着王妃苦苦相逼,况且自中厅到内院有专人看顾,是谁放丞相进来的?”
储阳可以说是相当敏锐,一上来便发现了重点。
穆玉婷同样目光微皱,这正是她一直想问的,但是父亲面对她时总是态度堪忧。
这个节骨眼,府上都乱作一团,下人们个个抱残守缺,唯恐担上些责任。
怎么还有人会为丞相开门……
储阳的双眼一瞬不闪紧盯着穆延年,似乎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两方僵持之下,最终是穆延年败下阵来,他深吸一口气道:
“当是你们派来盯着我的奴才,端茶送水也做了,还替储阳华传了话,说一时半会儿放我不得,若是我实在想要出去,便亲自去找王爷。”
储阳随即看向穆玉婷:“王妃,可确有其事?”
穆玉婷眼眸一沉,似乎有些不对。
方才王爷一直与她待在林漫儿的院中,并未见有人来向其传话。
更何况,他一直不待见穆延年,又怎么会派专人看顾他?留他在府上,只不过是为了消遣,拿自己寻开心罢了。
“不对,那奴才可是名婢女?”
未来得及回答储阳的问题,穆玉婷急不可耐的询问着穆延年,心中暗叫不好。
“是啊,你们派来的人,怎还问我……”
说出口后,穆延年也不是傻子,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直接噤声了。
穆玉婷的双眸闪过汹涌暗潮,闪过寒光,这小易还当真是临危不乱,本事不小。
这样的人,必然不会是只是个侍女这么简单,她既然想办法要出府,自然是外面有接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