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宿沉默着没有言明,但在场的人已经知道了答案。
储玉握了握小拳头,恨恨道:
“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好人,不过是和以前的姨娘一般只会用用下作手段!”
储恒在一旁不置可否。
而穆玉婷此时眼神微眯,林漫儿的行径她本不愿理会,但这女人三番五次出来阻挠她的正事,让自己不舒坦。
还真是不打不长记性。
穆玉婷心中微微一凛,对她的警惕多了几分。
此时已收拾完毕,穆玉婷调整了一下情绪,再睁眼已掩盖住了锋芒,朝储阳华的房间走去。
夜色沉沉,院中静谧。
穆玉婷走在石径上,她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裙,外披一件淡紫色的薄纱,步履带着几分沉重。
来到储阳华房门前,房门紧闭。
穆玉婷凝神听着,里面倒是没什么动静,林漫儿应当不在,于是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
“王爷,我来了。”
房间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储阳华冷淡的声音:“进来。”
穆玉婷推门而入,见到储阳华冷着脸,正埋头处理公务。
他身着一件墨色长袍,袍角绣着金线,眉间并无怒气,但无端令人感到森然。
穆玉婷在距离案几一丈的地方站定,她眼眸微敛,不动声色。
同类大抵是相通的,这种时刻她并不想主动开口,想来等她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话,于是她选择沉默。
时间一分分过去,穆玉婷的眼中无奈之意尽显。
足足站了有半个时辰,储阳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缓步来到穆玉婷面前,不说话却让穆玉婷感到一阵寒意。
半晌,储阳华缓缓开口:
“今日本王姑且算是救了你,但王妃好像会错意了。”
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令人如坠冰窖。
穆玉婷感受颇深,这与马车上的他判若两人,林漫儿在储阳华心里确实很重要,随便一句话就能将男人拉回正轨的她见得不多。
“你以为这就可以恃宠而骄了吗?”
储阳华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警告。
穆玉婷听在耳朵里,心中不痛快。
来时路上她曾劝诫自己,最好不要动气,但恃宠而骄这种无稽之谈,她实在有些接受无能。
于是穆玉婷咬了咬牙,抬头直视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王爷多虑了,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储阳华眉头微皱,被她眼中神情刺到,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
蓦的,他伸手捏住穆玉婷的下巴,将脸抬起强迫她看着自己:
穆玉婷吃疼,条件反射地抬起双手扣住储阳华的手腕,暗暗使劲。
见没什么用,又伸手向储阳华的腰部探去,想要反制他。
但储阳华这次显然有所防备,他现在将穆玉婷的招数摸了个七七八八,只要限制住她的行动,她便不能再造次。
于是储阳华在穆玉婷行动前,抬起另一只手在背后点了几下。
穆玉婷便动弹不得,双眼怒目圆睁瞪着他。
储阳华知道她没了手段,俯下身贴近她,声音凌厉:
“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和答应过我的事,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穆玉婷一直在尝试冲开穴道,头扬得久了喉间一抹腥甜气息。
此时她连话都说不了,只能用眼睛扫着储阳华。
后者对她这副状态显然很是满意,继续道:
“漫儿之于本王很重要,你应当知道若不是你横插一脚,主母之位应当她来坐,但如今鉴于你有点用,本王便留着你,希望王妃识时务!”
穆玉婷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但依然倔强地盯着储阳华。
储阳华轻哼一声,松开了双手,顺便解了穴道。
一恢复行动能力,穆玉婷便用力打掉他的手,捂着脖颈处。
好一会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亦是前所未有的低沉:
“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听不明这话中蕴藏的情绪,储阳华冷冷地盯着她,目光如冰,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穆玉婷则是站在原地,毫不退让,眼神中透着一股漠然。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愈发僵硬。
房间内灯火摇曳,映照在两人冷峻的脸上。
储阳华的心中涌起一阵烦闷,仿佛有一丝说不清的情愫。
他冷哼一声,来到床边,将玄宿叫了进来,冷冷道:
“施针吧,不要耽误本王的时间。”
玄宿点头上前,余光关注着穆玉婷的神色,但她本人十分安静,脸上也没有什么异常。
手下动作娴熟,似乎与平日相差无几。
玄宿方才只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情况似乎两人没有争吵。
心中松了口气,这倒是个好事。
但此刻穆玉婷的眼睫已经全然遮盖了眸子里的惊涛骇浪。
多年的素养让她能稳稳拿起银针,动作依旧娴熟,但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针尖轻刺入储阳华的皮肤,他却仿佛毫无感觉,目光直视着前方。
只是穆玉婷这次施针的位置有些不一样,但两人并不懂这些,没有太在意。
穆玉婷的眼中晦暗不明,针尖稍微偏移,没入皮肤……
早日帮储阳华解了毒,便能早日离开这里。
穆玉婷这样想,干脆也不考虑储阳华能不能受得住的问题,先前她考虑到储阳华每日上朝的问题,不敢施以重手。
但今日他如此不讲情面,自己也不必手下留情。
顺便,帮他规避了明日的朝会,说到底,储阳华还得感谢她。
嘴角扯起一抹冷意,穆玉婷的神色越发幽深……
此时入夜已深,这次变换了针位,时间来到丑时才堪堪结束。
储阳华感到这次的时间格外长,心底隐隐有些奇怪。
他起身拢了拢衣袖,转过身去,穆玉婷已经手下不停收拾着东西,眼底的疲倦遮也遮不住。
穆玉婷收好针,不再回头多看一眼就离开了。
储阳华的眉间虽也有倦意,但想到再过半小时又要准备早朝,干脆又去了案桌前。
刚坐下不到一刻钟,他突觉脑内钝痛。
甚至来不及叫人,闷哼一声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