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黑衣人东倒歪地倒在茶树林边上,身上黑袍沾满了黄土。
地上满是一滩的鲜血,随着河风往山间吹了过去,惹得山里的野兽呜呜地吼叫起来,等着过来抢食地上的美味。
五个人头不知被二麻子砍飞掉向何处,地上只剩下五个无头尸首往外慢慢地浸血。
二麻子缓缓地收起了铁剑,胸口急剧的起伏。掏出手巾仔细地擦干净铁剑上的血渍,从黑衣人身上找了一块布仔细地包裹起来,抱在手里。
这不是他头一回杀人,因为灵气萝卜吃完了,身体一时无力禁不住手软、脚软、呼吸困难。
砍人果然比砍柴难了许多。
梦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弯下身子仔细往五个黑衣人身上摸去,这可是送上来的金币银币啊。
过了一会,梦姨拎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
脸色发白的二麻子看着她笔道:“老娘,给我一个,别小气。”
梦姨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身板也也太弱了,手脚都软了。这些钱我给你留着,以后给你找媳妇用。”
二麻子抬起头来,看着她嘿嘿笑道:“老娘你这么厉害,为何不动手?你知道蒙面人修为比我高,是不是想借刀杀我啊?”
梦姨摇摇头,拉着他的小手往山下走去。
边走边说:“一会去河边把你这一身的血污洗干净,再换件衣服回屋,不要让别人怀疑到我们。”
“不是说土匪和杀手的人头都可以跟官府领赏吗?”二麻子一楞,看着梦姨问道。
梦姨瞪了他一眼,笑道:“这冬雨楼的杀手,自然值钱,你敢拿去找镇长领赏么?”
就算梦姨拿这些人头跟黄镇长去领赏?估计他吓得看都不敢看一眼。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山顶,一路往山下的河边走去。
二麻子脱光了在河水里冲洗身上的血渍,一边洗刷一边呕吐,便是在山上吐过一回,今日里也忍不住再吐。
梦姨在岸边找了些干草,点了火折子一把火烧光了沾上血渍的衣服。
“我们在镇上生活,最好少惹些麻烦。”梦姨仰头喝了一口酒。
“老娘,给我喝一口。”二麻子刚刚吐光了肚里的东西,现在想喝一口酒壮胆。
只是吐了几口,反应没有在山上那么强烈,在二麻子看来,算是有很大的长进了。
梦姨将酒壶扔给他,笑道:“看来你还得多杀几个恶人,练练胆。”
二麻子摇摇头,喝了一小口酒。
爬上岸,梦姨给他找一件从黑衣人锦袋里翻出来的衣服,二麻子穿上后不得不将袖子挽了二圈,将腰间的袍子打了二道折子。
梦姨帮他挽好袖子和下摆,皱着眉头说:“赶紧回家,你这个模样看去太古怪了。”
就二麻子这幅打扮,只要是明眼人谁看都不对劲。
二麻子点点头,将酒壶还给梦姨。嘿嘿笑道:“赶紧回家,我饿了。”
……
二人一大早就被罗氏吓了一跳,没吃早餐便急匆匆跑来救人。
梦姨倒没事,倒二麻子觉得每一次杀人,自己都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
“那是因为你的剑法,你现在境界太低,每一回都是拼了命使出那乾坤一剑,自然会将全身的真气抽空。”梦姨笑道。
“这个我知道,只是我在山里砍柴时,如果不用力,就砍不断那树丛里的烂银柴嘛。”二麻子有气无力地回道。
梦姨摇摇头,背着手走在前面说道:“这对你的修行是有好处的,说不定明后天你就能再破一境。”
“谁知道呢?我也想啊!”二麻子看着她点点头。
两人一路往回走,绕过了三道湾,从河里爬上,走小路进了后街。
在街坊们还没明白这怎么回事的时候,娘俩一头钻进了北门口的杂货铺。
还没等二麻子换好衣服,罗氏就拉着小哑巴走进了酒坊,看着梦姨问道:“二麻子呢?”
梦姨看着他笑了笑,往里指了指。
二麻子换了一件短袖,踩着木拖鞋从里屋走出,看着罗氏问道:”婶,诗诗没事吧?“
诗诗一见二麻子出来,早就忍不住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轻轻地哭泣起来。
“哭什么,打小不都是我在保护你么?往后谁敢再欺负你,我打死他。”二麻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山上的情况如何?”罗氏看着二麻子和才酒鬼,轻声问道。
二麻子一楞,看了一眼梦姨,跟罗氏回道:“这事除了我老娘,还有谁知道?”
罗氏一怔,看着两人说:“没有人知道,连叶笑我也没告诉他。”
二麻子点点头,看着梦姨说:“老娘你一早上去干嘛了?”
梦姨一楞,半晌气笑道:“老娘一大早坐在屋里想你花姐姐,这会才开门,你说我去了哪?”
二麻子看着罗氏和诗诗,两手一摆:“我昨天睡得太晚,今天起得也晩。”
“诗诗你一上午去哪了,怎么没见你人影?”二麻子看着诗诗问道。
小哑巴看了梦姨和二麻子,又扭头看了一眼罗氏,眯着眼睛说:“诗诗昨天睡得晚,今天在家睡懒觉哦!”
“婶看见没有?你还有什么事吗?”二麻子咧着嘴,看着她直笑。
“真的没事了?”罗氏不可思议地看着梦姨。
“你说没事,自然就没事。”梦姨嘟嚷了一声,往里走去,边走边说:“去买些水豆腐回来,老娘也饿了。”
……
小哑巴被绑架一事,没有在古镇掀起一丝风波,只因为冬雨楼的杀手都死在了三道河的山顶。
那里是没有路人经过的偏僻之处,黑衣人的尸体早就被山里的野兽拖走。没有人知道小镇里来了冬雨楼的杀手。
但这事却给梦姨和罗氏敲响了警钟。
他们还是太大意了!一个天生的哑巴,怎么可能说突然间说话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冬雨楼的杀手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这个道理。
只要佛门金丹舍利一天不找回,他们就会在大唐境内一次次地掀起腥风血雨。
……
北门口的酒坊屋檐下,二麻子和诗诗默默看着后街方向,从开吃过晚饭到整条街都掌上了油灯,一大包瓜子被两人磕了一地的瓜子壳。
秋夜微凉,诗诗挪了一下小板凳挨着二麻子近了一些,自打被绑架的那天起,她便没了安全感,只有在二麻子面前才会微笑。
梦姨跟罗氏和小哑巴她爹三人在酒坊里嘀咕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结果。
“为了安全,你们得带着诗诗离开这里,古镇已经不安全了,过两年我们也会离开。”
梦姨摇摇头,她想明折了花仙子说的那些话,是时候送二麻子去那个地方修行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处理干净了么?”罗氏问道。
梦姨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我们不好,你若不跟我们做邻居,屁事没有。你看见的只是眼前的这一件而已。”
“如此说来,还有更多么?”小哑巴她爹紧张了起来,毕竟让冬雨楼的杀手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梦姨点点头,回道:“这些年,他们每年都会来一到二拨人到古镇打听,全让我给送走了,可这纸终究包不住火。”
梦姨看着两人,沉声说道:“你也知道我们只有母子两人,二麻子一天天长大,再过几年他便不用害怕冬雨楼的杀手了,但你们不一同,诗诗还小。”
“也是我们想的不周到,当初应该换一个地方给诗诗治疗,这样就不会让古镇人上的人惦记上。”罗氏轻轻说道。
梦姨摇摇头:“没用的,风冬雨楼的杀手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要不我们去沅陵府吧?”罗氏看着小哑巴她爹,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大唐皇朝,哪里没有风冬雨楼的杀手?”梦姨看着两人淡淡地说道。
看着两人,梦姨粥说道:“千岛国,楼兰古城,西域皇朝,这些都是大唐皇朝鞭长莫及的地方。”
罗氏看着梦姨,沉默了半晌,才回道:“能让我们把二麻子一起带走吗?”
梦姨摇摇头:“他在路在大唐,我还不能放心让他离开,等几年吧,如果他跟诗诗有缘,以后总会再遇见的。”
一想到门外的小哑巴,梦姨也非常无奈。
眼见二麻子刚刚医好小哑巴,又惹出了冬雨楼杀手绑架了事,她都怀疑二麻子是不是生来命苦了!
越想越生气,梦姨恨恨地骂了一句:“那个破楼,老娘早晚去一锅端了他。”
小哑巴她爹笑了笑:“你端了暗楼,他还有一个明楼,那个更难对付。”
“没错,端掉一个冬雨楼,他们还有一个春雨楼!这就是大唐皇帝纵容之下的后果。”梦姨更生气了。
“我们再好好想想,明年春天之前,冬雨楼的杀手应该不会再来古镇的。”
小哑巴她爹轻轻地说道,站起来跟梦姨拱手道别,拉着罗氏的手往门外走去。
“诗诗,要回家睡觉了。”罗氏伸手抱起小哑巴,一家人离开了杂货铺。
……
“小哑巴一家人,可能要离开大唐皇朝,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梦姨看着关上最后一块门板,准备进屋洗澡的二麻子,淡淡地说道。
“要离开大唐?为什么?”二麻子一惊,回头看着梦姨问道。
“为什么?就因为你吃了大唐皇帝的金丹,就因为你治好了小哑巴,一个天生的哑巴突然能说话?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以为冬雨楼的杀手想不明白么?”
梦姨有些生气,张嘴骂了起来。
“看来是我们想的不周到,光顾着治好小哑巴,把我这事忘了!”看着自己的老娘,二麻子苦笑着回道。
梦姨点点头道:“我送你上山,就是不想让冬雨楼的杀手怀疑上你,你倒是好,又让他们把目光转移到小哑巴身上。”
二麻子抬起头,恶狠狠地说道:“等我突破到金丹境,定去踏破这冬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