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里面交杂的情绪太丰富了。
好半晌,虞宁才缓缓道:“抱歉,贺峰,这件事情我其实最应该跟你抱歉。不管是自首还是最开始找你哭诉否认罪行,都在我的算计之内,但是我没有想过要真的利用你。事情结束之后,我第一时间想找到你说这件事情,不过我当时遇见了一些事情,所以才……”
那天要不是纪云衍忽然回来,虞宁也不会将自己要跟贺峰解释加上赔礼道歉这事抛之脑后。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我确实骗了你,你生气是应该的,可是我希望我能够弥补,也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虞宁面带着歉意,那双晶亮的眼睛中什么情绪都有,可唯独没有觉得贺峰会不生气的侥幸。
这是不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她跟他始终是隔着一次不信任的沟壑。
贺峰一时语塞,虞宁漂亮的脸上全然是内疚和懊悔,但是却那么坦荡,反倒是自己,心中生出了那样的贪婪,叫他有些自残形愧。
“没什么,只不过下一次……算了,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贺峰叹息般看着虞宁,不由自主地伸手,在她的发顶上揉了揉。
“虞宁,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贺峰,不是贺警官,日后每一次站在你面前,我都是贺峰。”
察觉到空气中蔓延起了暧昧,虞宁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贺峰眼底划过一抹失望,却还是对她扬起了笑容。
“虞宁,你也在这里啊,真巧!”
女人清亮的声音传来,虞宁身子一僵,还没回头,江潇潇和纪云衍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贺峰收回手,目光最先落在纪云衍的身上。
同是男人,气场相撞,不用说出口,便能知道对方的心思在哪个女人的身上。
只不过贺峰不懂,为什么这个常年霸居在商业版面头条上的纪云衍,眼里装的是虞宁,却跟另外一个女人行止亲密。
贺峰率先出击,伸出手自我介绍,“贺峰。”
江潇潇也在偷偷打量贺峰,看见他,心中便不由自主地跟纪云衍比较了起来。
外形看起来各有各的好,但是纪云衍胜在矜贵和风轻云淡,并不那么接地气。
两人气质又完全不是同一种,这个男人看起来硬质又带着一股子正气的痞意,纪云衍则完全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
啧,没法比。
但不论如何,江潇潇不得不承认的是,围着虞宁转的男人是个极品。
看来虞宁找男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江潇潇原本以为纪云衍根本不会回应这个男人的举动,不料他竟然伸出了手,和对方握了手,甚至还自我介绍道:“纪云衍。”
“我知道你,也认识你,纪氏集团的继承人,整个A市应该没有人不认识你。”
贺峰很大方,说话的时候嘴角扬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和冰冷漠然的纪云衍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纪云衍淡淡开口,“贺警官的名气也不差,毕竟整个A市没有人不知道正气凛然的贺警官,能跟贺警官做朋友的,一定都是能够得到贺警官青睐的人。不知道虞小姐是什么地方叫贺警官如此看好?”
虞宁嘴角一抽,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现在不该是随便寒暄两句,然后离开吗?
纪云衍显然是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虞宁抿了抿唇,在贺峰开口之前说:“纪总,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纪云衍盯着虞宁,面色不善。
江潇潇闻言,笑着朝她挥了挥手,“那就先拜拜啦,我们还要买一些东西带回阿衍公寓,今晚上还挺忙的。”
说完,她又对贺峰说:“虞宁是个很好的姑娘,贺警官能遇上虞宁真是好福气呢!对吧,阿衍。”
纪云衍缓缓开口,“对。”
然后带着江潇潇转身朝着生活用品区去了。
要是虞宁没有听错的话,纪云衍刚才的语气,确实是带着一丝阴阳怪气。
贺峰问道:“和我住在一个小区的朋友,就是纪云衍?”
他的话将虞宁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也没有想隐瞒,只不过是纪云衍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已。
所以虞宁摇了摇头,“你要是想知道的话,还是去问他比较好。”
虞宁继续往前走,脚步加快,虽然购物车里面还是空荡荡,但是她似乎很想去收银台的位置了。
贺峰紧追不舍,“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虞宁咬了咬唇,“贺警官对这个很感兴趣?可是我不是犯人,是不是可以不回答贺警官这个问题?”
“抱歉,我只是想说,如果你跟他之间是暧昧关系的话,最好还是到此为止。”
虞宁闻言,忽然顿住了脚步,“贺峰,你在说什么?就算如你所说,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劝我到此为止?”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火气,那是秘密被窥视了之后的心虚和不满。
可是她跟贺峰之间是什么关系?
贺峰皱眉,“我只是不想让受伤,刚刚那位小姐说得不错,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我……”
虞宁猛地抬头,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可以做朋友,别的都不行,如果你不想跟我再继续做朋友的话,我们只能做陌生人。”
她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并且不只是一次。
就算贺峰是傻子,恐怕也听明白了她拒绝的话语。
贺峰面露一丝惊诧,但是很快又垮下了脸上紧绷的神色。
他说:“走吧,来都来了,总要买点东西再回去?要是不方便的话,我送你。”
虞宁刚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说出了那样严重的话,现在看见贺峰都主动退步了,她也选择了退后一步。
还是挑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虞宁结账的时候,看着贺峰一直在帮她分拣东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男人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做警察的,向来都是糙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