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文，三年前跟曹克明认识。曹克明帮他杀几个人，除掉仇家，所以两人就成好朋友，透过王敬文，曹克明与大定府官场多有勾连。
打了败仗，狼狈逃窜。王敬文没几日就知道，到鹿角寨来看看曹克明。
上次失败，给他带来致命打击。
山寨门前的小喽啰们都是无精打采。虽然景色没变，可是王敬文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看到一股颓丧之气。
门前的几株花都显得无精打采。
等见到曹克明更是吓得他差点回去报告县衙。
曹克明眼窝深陷，跟刚刚被骟的猪似的。浑身都好像没力气，走路脚都抬不起。王敬文道：“你小子怎么回事？这个月的孝敬怎么还不送上来？”
“将军您就别笑话我了。你也知道我刚刚吃了败仗。你还来嘲笑我？”
“谁跟你说笑？刘大人等你这么长时间，你还不送去，是想以后没好果子吃吗？刘大人能跟你讲这么多？”
曹克明茫然摇摇头，这才开口道：“原来已经六月，日子都过糊涂。将军，我这山寨里刚刚经过大败，丢了很多东西，您回去跟刘大人说说，东西我晚点给。”
“晚点？这都晚了三天了！刘大人心里会怎么想？你也知道那帮子文官的脾气，反正话我今天给你带过来，哪天刘大人下个签子，我就得来抓你。到时候别怪我就成。”
曹克明苦笑：“好好，我这就叫人去点点。”
他起身叫来个小厮，吩咐他赶紧点五百两银子，绫罗绸缎二十匹，另有各种土产之类两车，送去县衙。
另外还有一百两银子送到王将军府上。
王敬文斜眼瞧他，“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要你这么点东西你就要死要活！”
曹克明道：“将军这是说什么话。别说这么点东西，就算再多点也没什么。我这条命都是将军的，更何况一点东西，实在这次元气大伤，怕是没几年回复不过来。”
“龙首山？陈桂不是死了么？我听说还有他那个宝贝义子。”
“没死。死了就好了。”
曹克明猛拍大腿，总算找到个人肯好好听他说话。当下如竹筒倒豆子，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他不觉得自己指挥失误，而是认为李云实在太过狡猾，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措手不及。
这次损失真的太惨重，山寨里存了几年的粮食都没了。另外，整个山寨里死了三百多人，跑了两百多。
现在只剩下一半人马。
王敬文眯着眼道：“这个李云有这么厉害？”
“厉害什么？就是他不知道怎么修个二道门。那才是叫我失败的关键！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
王敬文知道曹克明是什么意思，开口道：“行了，别说那么多，我这几日派人过去瞧瞧。既然龙首山的李云敢动你，自然没他好果子吃。”说完他走了。
李云修养两日，恢复过来。抓紧时间对龙首山建设。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道路修好，山寨大门修好，更多还要依靠地利防守，他们人少，不可能每次都拼命。
另外，各种机关陷阱都摆上，总好过困守山头。更重要的是，龙首山仅有一条路可以上，虽然安全，却也有各种隐患，他叫人空闲时候就开始凿路，准备再修一条比较隐秘的道路。
光是想想就有各种事。
但最重要的，其实是造纸。
造纸作坊已建好，使用的就是水泥。黄道夫惊奇，陈妍妍惊讶，周葵人傻了，实在想不通，一堆石头怎么烧好了以后就会成这个样子呢？遇水就变石头。
修建作坊，建好几个池子，洗竹子，捣碎竹子。李云对造纸非常上心。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作坊看看。
晚上最后一个回来。白天也看，晚上也看。
几天后，第一批纸出炉。
李云特意换上干净衣服，焚香沐浴。陈妍妍搞得也紧张兮兮。山寨中凡是想去看的都可去。
操作由山寨里两个比较老的工匠。
晾晒两日，纸已经干。他们抵达后，等待的就是纸最后的成品。李云轻声咳嗽：“开始。”
几个老工匠急忙去揭纸，小心翼翼，像捧着自己的小儿子。生怕哪里磕着碰着。终于揭下来，小心翼翼放在案子上，所有人都可以看。
纸白。白得就像熟宣。陈妍妍轻轻抚摸着竹纸，入手滑腻。
“啊，这怎么跟熟宣一样？”
李云笑道：“只是改进工艺。熟宣制作过程非常繁琐。”
熟宣制作需要先刷油，然后晾晒。总之工艺繁琐，李云根本就不懂。但现代造纸业他还是多少了解点。
曾经有一次他接到任务，卧底造纸厂，好家伙，毒贩没抓到，反倒是学了一身造纸的本领。
作为优秀特工，身上掌握的技能不要太多。
陈妍妍道：“这比我见过的纸都好。除了宣纸。”
宣纸呈现出白色，是因为楮树皮发生化学反应后，呈现出的就是白色。而其他植物纤维没有这个功能，所以纸淡黄色。
但竹子制作出来的纸，白如雪，不洇染，格外好用。
意义重大的事情往往只是平凡无比的开始。
当天制造出五刀纸，不多。李云觉得这点纸太少。但大规模制作，就需要招募人手。李云实在想不出哪里能弄到这么多人。
干脆叫他们分成三班，日日不停制造。
带回去后，李云手写行路难一首。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陈妍妍见他写的字还不错，很有功底，再看这一句诗，只觉光彩照人。李云得意洋洋，这是自己最喜欢的诗词，没想到写出来后格外合适。
晚上，李云吃完饭，揪住黄道夫问：“大宝以前都不是去山下请先生吗？人请来了嘛？”
黄道夫黯然：“没有，那先生听说要去山寨里教书，说什么也不肯，他只说，他是良家，如何肯从贼？”
李云道：“既然没请到，那我去安排吧。顺带咱们去卖纸。”
“啊，我不会做买卖。”
“跟着学，我也没做过。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