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穿越过来还没下过山。青山镇就在群山中，要不是有白河，这里估计很难通达。白河上船来船往，很是热闹，但对他们来说却没多少好处。
那些船并不在这儿停留。
曹克明可以收点过路费，他们什么都干不成。
青山镇虽然不算大，但可以称得上繁华，附近十里八乡也不少地方，人都来此交易特产，是以繁华。
李云带着周葵、黄道夫两人下山，到青山镇看到人间烟火，不由亲切。他左看看右看看，尝尝糖葫芦，又吃了这里有名的小吃豌豆黄。
逛了半晌，他们还背着三筐白纸，实在沉重。周葵道：“少当家的，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再逛吧。要不就把这白纸卖了，背着实在沉重。”
李云应了，带着两人进纸店。纸店可能是这个小镇上唯一的文化用品店铺。店面阔五间，十分庞大，左侧摆满书籍，都是活字印刷成的粗本，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都是四书五经之类。
右侧都是文房四宝。店铺里坐着个伙计，无精打采，见三人进来，一看打扮就知道不是读书人，寻常读书人怎么可能穿这样的破衣服。
因此也没招呼，任凭三人四处张望。
等了片刻他们似乎在看书，却没有要买的意思。
伙计不耐：“喂，不买书不要瞎翻，万一破了怎么办？”
李云笑道：“破了我就买下。我要卖纸，你们掌柜呢？”
“卖纸？”伙计狐疑，表示不相信，李云从背篓中取出来几张，递给伙计。伙计一瞧脱口而出：“熟宣？”随后又喃喃自语：“不像啊。”
“你们有多少？”
李云道：“一天好几十刀，只怕你们吃不下。”
“这么多？”伙计吃惊，这么他无法做主，一溜烟跑了：“我去叫掌柜的。”
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个中年男人，瘦弱有须，书卷气很重。他拱手道：“几位请了，你们是要卖纸吗？”
“正是。”
“能否取几张让老夫瞧瞧？”
李云干脆把几个背篓都打开，里面正是一沓沓纸。掌柜的拿起来仔细看，道：“几位里面请。
掌柜的带着几个人进内厅，奉上香茗，这才开口：“敢问几位，这纸都是哪里来的？可是自己造的？你们是黄家还是陆家？”
“纸是我们自己造的，既不是黄家也不是陆家，我们是龙首山上的。”
掌柜的吃了一惊，都忘记说话，半晌才道：“此话当真？”
李云笑道，“这种事情没必要开玩笑。掌柜的，你买纸总不能还要盘查户籍吧？”
掌柜的苦笑：“对不住，只是好奇而已。坦白说，这些纸堪比熟宣，但从来没人一次拿来这么多熟宣。 不知道怎么卖？”
“三文一张。”
“多少？”
李云以为太贵：“掌柜的看着值多少？”
“起码十文。”
掌柜的自称姓朱，叫朱涣。这纸他全都要，按照三文一张的价格算。他又问李云这纸究竟能不能每天都供应上。
李云表示没问题，而且往后会越来越多。朱涣表示全都要了，不过他其实吃不下这么多。每天最多能吃两三刀。
李云道：“没事，掌柜的能卖几张就拿几张。这个倒是不用着急。”
几人很快谈妥，签订合约，交换手印，第一批共十五刀，合计四两半银子，朱涣一次性付清。
差事顺利，李云很高兴，带着两人离开店铺。他们一离开，掌柜的迫不及待叫来小厮，“快去请柳先生。叫他务必来这儿。”
小厮应了声急忙去了，不多时到山脚下，有几间屋子。里面住着个老先生，人人皆称为柳先生，带着几个弟子以及儿子隐居于此。
其余的细节也不往外透露，大家渐渐习以为常。柳先生正带着几名弟子温习尚书，小厮进去，道：“柳先生，我们家老爷请先生去纸店一叙。”
柳先生六十来岁，须发皆白，跟个老神仙似的，笑呵呵道：“莫非水波先生又得了什么好书？”
“那倒不是，今日老爷收了几刀纸，怕是跟这个有关。”
柳先生摇头，“几刀纸而已，算得了什么。”
其中一个弟子道：“先生，您要去吗？”
“当然，正好我也累了休息休息，你们也随我去见识见识吧，水波先生都说好，正好可以让你们开开眼。”
柳先生骑头毛驴，几个弟子后面跟着，不多时到纸店。朱涣急忙迎人进去，连茶都点上就把纸抱出，让柳先生品鉴。
柳先生摸了摸纸：“似宣，但又不是。不知这是如何制得。”
朱涣道：“靖安先生不妨猜测一番，这纸作价几何？”
柳安摸摸纸道：“此纸厚，又似宣，只怕一张纸没十文拿不下。”
“只要三文！”朱涣伸出三根手指，表情夸张。
“这么便宜？”
朱涣道：“那人说是来自龙首山，想必也是做那等买卖的，只是想不到那种地方竟然还此等造纸术。”
柳安有些激动：“那人在哪儿？”
“走了，不过反正日后还得来。”朱涣十分不解，“先生何至于此？”
“你想想，这么好的纸居然只要三文，倘若再差些，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一文一张？我有许多贫寒学生，用纸写字都奢侈。倘若有这么便宜的纸，岂不是造福百姓？”
朱涣急忙行礼，“受教，等他明日来，我就问问。这等好纸，不写几个字岂不浪费。来来来，柳先生写几个试试。”
李云跟他们两个来到张先生家门前，通报小童，小童进去不大会儿出来，请两人进去。
李云带许多礼物，逐一奉上，道：“先生，前几日我们山寨里的人来过，您说不想上山寨，今日我再来问一句，您能不能上山寨？”
张先生年届五十，瘦弱得厉害，衣服虽然不新，但是非常干净，他瞪着眼睛道：“不去！我乃清清白白之身，岂能玷污，今日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跟你上山！”
李云道：“当真杀了你也不去？”
“不去！”
李云道：“好，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