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月是个游侠,没人知道他来自哪个门派。商喻朔在一次外出时和他不打不相识,交为知己,浪月本就无处可去,便和商喻朔来到东海。
商喻朔本来只是想带他来玩一阵,可是相处时间一长他和浪月简直是相见恨晚。浪月每日像影子一般陪着商喻朔进进出出,商喻朔怕浪月有离开的想法,每日不论多忙都陪他去想去的地方,游遍东海的每一处角落。即便是禁地,商喻朔也不避讳浪月。
浪月也逐渐察觉商喻朔在东海并不像表面那样光鲜。他是东海的二王子,人又长的玉树临风,为人干练不失亲和,却处处受到他父亲的制衡,他同父异母的大哥,更是视他为眼中钉,想尽一切办法排挤他。
浪月走到商喻朔跟前,看着他的眼睛“你不想我回来?”
“不是,你知道,我,我,那些话,我说完也后悔。怕你,怕你”
“怕我不回来?”
商喻朔看着浪月,心乱如麻,浪月回来他很高兴,可是如今的情形他是自身难保。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浪月说道:“父亲恐怕撑不住了,老大要动手了。我现在,能用的力量不多,你回来被人看到了吗?”
“你不想我留在你身边?”
“现在的情况很乱,对我不利。”
“还有我!”浪月打断商喻朔,“你说你能用的不多,还有我,我会陪你到最后,即便是地狱,走一遭怕甚?”
“浪月,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不必如此。”
“你说让我们都想一想,我想过了,这是我的选择。你不必有负担,等此事一过,若你不想我留下我便走,此生不见!”
商喻朔握紧拳头,没有说话,此生不复见,他能做到吗?浪月不在的这几天他是如何过得他心里明白。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打算如何?”
“父亲的亲兵力量都在商喻修手中,父亲在众人面前说一切都听老大的。我手中就是那支父亲给我的数千人,还有隐藏在海沟深处那支黑鳞军。”
“公子,江公子来了。”
“快请!”
浪月并不喜欢江离这个人,因为江离反对商喻朔和他天天混在一起,从不给他好脸色。
“公子,我已经传令给黑鳞军了,让他们随时听令。袁杰手下的人都归附了大公子,几个长老都是观望的态度,只有周老愿意倾力相助公子成就大业。”
商喻朔没有说话,虽然只有周老支持,但是周老的威信和势力加上黑鳞军也不是不能一战。
“公子,发令吧。时机稍纵即逝!”
商喻朔看了看浪月,沉声道:“容我再想想。”
“公子!你,”江离愤怒的看了一眼浪月“您是不是因为”
“住口!我说了再想想,若现在起兵便是谋逆!”
浪月看出他们有话要说,而且不便让他听见,“我出去转转。”
“别乱跑,现在不必比往日。”
“我刚回来,回屋子收拾收拾。”
浪月走后江离忍者怒气说道:“是因为他,对吧?”
“阿离,现在起兵就是谋逆!”
“只是为此吗?他回来了,你怕连累他是吗?”江离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喻朔,我们一起长大,商喻修为人阴狠,根本不是做王的料,你一直希望建成大业,我也一直以此要求自己辅佐你,如今你想退缩,想放弃吗!”
“江离,你也说了,我们一起长大,我母亲因为身份受尽委屈,我也要委屈求全,我很感激你一直站在我身边,我的心愿你知道,但是我真的不能看他因我而死,那样我也会死。”
江离一把揪住商喻朔的衣领将他提起“商喻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是个男人!”
“我知道,我也要疯了!可是,可是,真的,对不起江离。我辜负你了。我,我”商喻朔也崩溃了。
他以为他需要冷静,所以浪月走的时候他也没留。但是人走了,随之而来的又是彻骨的空虚与思念。
商喻朔无力地闭上眼:“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正常的人,江离,我配不上你为我付出谋划的一切。”
“你放屁!”江离从未见过商喻朔如此颓废,不堪一击。
江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赤炎殿的,他来到海沟边的禁地,下面是这些年他和商喻朔精心训练的黑鳞军。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传遍他四肢百骸,他知道商喻朔已经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一战已经输了,不管他有多不甘心。
浪月来后,商喻朔是真的开心。喻朔很少开怀大笑 ,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都控制的恰到好处,可是真正的欢喜和哀伤怎能控制呢。
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浪月走了,江离可以说是如释重负。他看出商喻朔对浪月是不同的,可能喻朔自己都没有发现吧。
他几次想提醒喻朔,可是又无从开口,“喻朔,你是不是喜欢浪月?”这简直太荒谬了,他问不出口。
浪月走了,这太好了,一切可以慢慢恢复到从前。
商喻朔继续努力干好每一件事情,总是忙不停。江离以为喻朔需要的只是时间,时间久了就忘了。
直到有一次,他有紧急事务要见商喻朔,无意中看到商喻朔在流泪,泪水打湿了衣服的前襟,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无声的悲伤,一如商喻朔从小到大的境况。
江离坐在海沟旁想了很多 ,刚才商喻朔说的疯话犹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