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安心嗑瓜子的,大约也就只有孟琬和刘旭安了,不过瓜子就算是潮了吃多了也会觉得口干。
看了眼桌上的杯子,孟琬伸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刘旭安则捧着小和子给他的从家里带过来的杯子小口喝着茶,还很有闲情逸致地说出自己的评价,“不好喝,还不如直接上点水呢。”
孟琬舔了舔嘴唇,早知道就让二两把她的杯子也带上了,“要是人家真上的是白开水的话你也会说没有诚意又抠门的。”
刘旭安觑了她一眼,“你还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孟琬强迫自己偏过头去不看他喝茶的样子,在脑海里想象着梅子的味道,妄图望梅止渴,“切,你这个人有什么难了解的,四肢不发达头脑也简单,脾气古怪又娇气,心眼又小,吃不得半点亏。”
“你确定不是在说你自己?”
孟琬摇了摇头,“还自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也不知道你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和勇气,年纪轻轻的还置换装聋子,专挑好听的话听,你最大的能耐大概就是哄你自己开心了。”
刘旭安也不生气,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右脚搭在左脚上,“这你就不懂了吧,人生苦短,不如意之事又多,想让别人逗你开心是很难的一件事,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整日因为别人而伤心难过,倒不如用这些时间多想一些高兴的事情,这样岂不是更好?”
“你说的倒是有点儿道理。”孟琬点了点头,“可是,你不觉得长此以往下去很容易自欺欺人又听不得别人的真话吗?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可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品质。”
“不会啊,我又不是傻子,该听的我自然会听。”
他估计是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就算是要改也来不及了,再者从某些方面来说也还算是一个有点,孟琬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你说,最后这个九鼎会花落谁家?”
“不是说了么,价高者得,肯定是这里面的最有钱的呀。”
说着,他似是无意间朝着刘旭宗的方向看去,他刚一进来就注意到他们了,期间,刘旭宽已经瞪了他好几眼了,眼里的火都快要收不住了。
刘旭安忽然把被子放了下来,起身道:“肚子疼,我去趟茅厕。”
孟琬摆手,“去吧去吧。”
刘旭安捂着肚子来到黄管事跟前,急道:“黄管事,麻烦问你下你家茅厕在哪儿啊。”
见是他,黄管事很热情地道:“公子你从这儿出去,直走,然后左拐,见着一座假山再右拐,然后……哎呀,地方有些偏,也不大好找,要不我带你过去吧。”
刘旭安惊喜道:“那就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走吧。”
一路上两人聊得很是投缘,怕他一会儿找不到回去的路,黄管事还专门在外面等着他。
倒还真是个实诚的性子。
“公子你好了。”
“嗯。”在旁边的水缸里舀了瓢水冲了冲手,刘旭安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听说后日你们要公开拍卖九鼎,黄管事觉得大概能拍到什么价格。”
黄管事心里戒备起来,“这我哪儿知道啊,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就是好奇,又觉得你们家真的是很会做生意,像九鼎这种传说中的物件儿,那肯定是人人都要争抢的,放在自己家里做传家宝又不大安全,少不得遭人惦记,这卖给谁也是一个问题,给这个不给那个难免会伤了和气,大不如让大家伙儿公平竞争,众目睽睽之下谁也没的说,还能借助旁人的催动将价格抬得高些,可比直接出售合适的多,高,实在是高,在下佩服。”
黄管事擦了擦汗,“看来公子也是行家呀。”
“不,我不是。”刘旭安很是谦虚,“这些都是很浅显易懂的道理,外面随便找个人都能说出来,咱们做生意的嘛,就是为了赚钱,钱越多越好,掌柜的,你想不想这次的拍卖赚的更多?”
他的话朴实而具有煽动性,黄管事明显心动了,“你有法子?”
“来。”刘旭安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耳朵靠近些,“你这样……”
见他们再说悄悄话,刘旭宽耳朵贴在墙上,可还是什么也听不到,皱了皱眉,他又想耍什么花样,忽然见他们朝着这边走来,刘旭宽赶紧躲在假山后面。
“走吧,回去了。”刘旭安刚回去,正好听到孟洲的话。
刘旭安诧异道:“不再看看九鼎了?”
“看了也不是我们能买得起的,何必在这儿花费时间,接下来还有不少行程,得抓紧时间。”他不爱读书,幼时也在话本上见过被神话了的九鼎,此刻真真切切出现在面前,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大约是因为他也曾幻想过如果自己有了这么一个神器会如何如何厉害吧,此刻它就摆在这儿,严重限制了他的想象,多少也是有几分失落的。
见他这副神情,孟琬和刘旭安对视一眼,拿上刚磕出来的瓜子皮就离开了。
刘旭宽在刘旭宗跟前耳语了几句。
刘旭宗看向已经跟着孟洲走到门口的刘旭安,淡淡收回视线,“以后不必再理会他。”
刘旭宽有些不忿,却又不敢反驳他的话,只好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
“你刚刚干嘛去了,怎么黄管事还跟着。”孟琬好奇地问道。
“找不到地方,是他带我去的。”
孟琬感慨道:“他果然是个好人。”
其实他想说他憨来着,罢了,总归心是好的。
下午的时候孟洲出去谈生意了,孟琬闲的没事干,拉着刘旭安陪她出去玩,主要是帮她拎东西,路上又遇到了刘旭宽,真真是冤家路窄。
奇怪的是刘旭宽这次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便离开了。
孟琬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什么呢。”刘旭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怕伤着眼睛了。”
孟琬问道:“我看他衣服料子挺好的,你们家是不是挺有钱的。”
“嗯,算是吧。”刘旭安囫囵一句,他们家何止是有钱,天下首富可比孟家的彰宁镇首富有分量多了,“怎么了,突然说这个干嘛。”
“你那个所谓的弟弟每次都哼哼哼的,是不是鼻子不大舒服,我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要是介绍给他把他治好了他会不会给我很多赏钱。”
他大概会被气死。
刘旭安笑得不行,“好,要是哪天我愿意和他说话了会问一问的,又不是猪,整天哼来哼去的听的人烦。”
孟琬看着他,“别侮辱猪。”
刘旭安笑得更厉害了,“对,他可比不上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