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小看你们了。”一亮马车停在药铺门前,康和帝从里面打开帘子道,“上来吧,我们再谈谈。”
刘旭安偏过头去,“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当知道,如此已是手下留情,这只是一个警告而已,若是再出手,可就不是这样了。”
他是皇帝,就是陷害他们也能称得上是一句用心,不然的话随便找几个人来,多的是法子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刘旭安捏住拳头,冷冷道:“你还有什么招尽管来吧。”
康和帝也不急,看向他身侧的孟琬,目光下移,“这孩子还有两个月就出生了吧。”
孟琬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
刘旭安护在她身前,“你若是敢做什么,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放心,朕不会做什么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也是朕的亲孙子,你家里那位我就很喜欢,想必现在这个也是不差的。”
他提起刘曜,更是让刘旭安心中一紧。
咬牙道:“当初我真不该多管闲事。”就该让他死不瞑目的。
康和帝淡淡一笑,“你啊,看似绝情,却也念情,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如何,可想好要不要与朕好好谈谈了?”
他捂嘴咳嗽了两声。
刘旭安勾唇一笑,“好啊。”
孟琬伸手拉住他,眼中带着几分不赞同。
刘旭安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说完,看向周成希,“麻烦表哥帮我先照顾一下琬琬。”
周成希郑重道:“嗯,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刘旭安点点头,又与孟琬说了几句话,这才上了马车。
目送着马车离去,孟琬脸色难看,常小娟嘱咐道:“你不能动怒。”
孟琬深吸了一口气,“小娟,我记得你来的时候是骑马来的。”
“是啊,你说有急事,骑马快一些。”
孟琬点头,“帮我一件事。”
“你是。”
孟琬在她耳边耳语几声,“可记住了?”
“放心吧。”
马车上,刘旭安与康和帝对面而坐,刘旭安靠在车壁上,抱臂道:“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急什么,咱们父子俩怎么也该好好坐下来说的。”
他这么说,刘旭安也就不再多说了,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干脆闭目养神。
马车又走了好一会儿,在一处客栈停下,这几日他们都是住在这里的。
刘旭安跟着进了房间,三喜手在外面,不让旁人接近。
康和帝先给他倒了杯茶,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嘬一口,这才缓缓道:“你当知道朕叫你回去的意思。”
刘旭安并没有喝这里茶水的意思,“你也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康和帝放下茶杯,蹙眉道:“朕不懂,成为天下至尊有何不好,你当了二十年的太子,如今让你做一个庶民你真的愿意?”
刘旭安慢慢晃动着茶水,“我当太子的时候就不是一个好太子,心里也清楚我更成为不了一个好皇帝,所以当初即便知道那件龙袍是刘旭宗污蔑我的,我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后来当了普通人之后,我才发现这样的日子才是最适合我的。”
“你是朕的儿子,注定不能成为普通人。”
刘旭安抿了口茶,“可我现在不就是普通人吗?我觉得这样的人日子很好,也许对你来说太没出息了些,可对于我来说,就是世外桃源。”
康和帝抿唇,“骄傲如你,真的甘心做这样的日子吗?每日与商贾为伍,浑身铜臭,将来你的孩子也会因你蒙羞,即便现在商户之子也可以参加科考,可你应当知道,他们即便进入官场,出身也会成为被人诟病的存在,听说曜儿读书极好,将来若是科考的话,你的存在也会让他处境尴尬,但若是不科考,又耽搁了他。”
“他还小,未来要不要科考还没想好。”
“没想好?那到时若真的发生了,你待如何。”
“不如何,他是我的儿子,我因有他这样的儿子自豪,他也向来以我为荣,你说的那些,或许会给他造成困扰,但不会一直如此,我的儿子,我了解,也相信他。”
康和帝幽幽看着他,“未来变数太多,你真的确定吗?”
刘旭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坚定,未曾有一丝动摇。
“好。”终究还是康和帝后退一步,“即便如你所说,曜儿心性好,不会受此烦扰,那也会一生被人指指点点,新帝或许还会对他心有芥蒂,不敢重用,你也忍心?”
刘旭安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会扎他的心。
即便他没有多说什么,康和帝却像是能看透他的心一样,“如今朕的皇子当中只剩下老四可用,他与你不熟,也没什么感情,老三家的那个孩子倒是不错,挺聪明,只是曜儿也不傻,他日才华显现,难免被人利用,君臣生出嫌隙,届时要么性命难保,要么被扔到什么犄角旮旯里苟延残喘自生自灭,这样的结果你确定能接受?即便你能接受,你的夫人呢?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如何能忍心。”
刘旭安看着他,目光嘲讽,“所以你觉得我除了自己当皇上什么也做不了?”
“事实如此,你不得不承认,或许你还有许多条路走,可一旦你成为皇上,你的妻儿都可一步登天,成为天下至尊,无人敢欺辱他们。”
“有我在,即便不是皇上,也没人能欺负得了他们。”
“这话,你信吗?”康和帝语气平淡地反问道。
刘旭安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康和帝道:“朕知道你因你母后的事恨我,朕也承认当年是太无情了些,可你也要明白,帝王之尊,由不得任何人玷污。“
“所以,我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刘旭安起身,“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冷血无情的帝王,我也可以选择不要那个皇位。”
康和帝看着他,“那恐怕你要做好安慰你夫人的准备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朕记得她的外公曾经是山贼,劫富济贫,得罪了不少权贵,还有那个老道士,他曾为国师,对他的通缉令现在还没撤下,窝藏钦犯是什么罪,用不着朕给你解释吧。”
“所以,你早就认出老道士却没有动手就是等今天这一刻?”
“只是留一手而已,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卑鄙!”
“成大事者,不择手段,只求结果。”
“是吗?门忽然被人踹开,一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