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琬听到陆志文来了赶紧到前头来。
“怎么回事？”刘旭安压低声音问道。
孟琬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她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简单来说就是来学艺的。
刘旭安嘴角抽了抽，他自诩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可是今天这一出着实是闻所未闻，更别说是亲眼所见了。
见他似乎有些无法接受，孟琬好心解释道：“陆公子不善言辞。”
哪里是不善言辞，分明就是不谙世故，连最基本与人来往都很是费劲，刘旭安微微收敛了一下心情，笑道：“陆公子，咱们有事好好说，先坐下喝杯茶如何。”
陆志文道：“不喝了，还是先说正事吧，不知刘公子意下如何。”
呵呵，不如何，哪里有这样说话的。
刘旭安扯出一个假笑，“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好好商议才是。”
陆志文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大理解这事有什么好商量的，又看向身后的小厮。
小厮无奈，上前说道：“刘公子见谅，我家公子素来痴迷博弈，听闻刘公子赢了那位姓顾的才子，所以特地前来拜会，想请您指导一二，当然，我们也知道刘公子您的时间宝贵，只需偶尔花费些时间就行，刘公子若能答应，我家公子必有重谢。”
陆志文想说，他明明说的是请他专门教授，怎的到他这儿就成了抽时间了，棋艺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好的，要更得抓紧时间才行，不过看他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的话还是咽了下去，罢了，先听他怎么说吧。
刘旭安捏了捏眉心，他本以为应对小孩子已经是最难的了，殊不知面对大孩子更是艰难。
要不是看在他们很有眼光的份儿上，他早就给他们指条去医馆的道了。
坐在椅子上，呷了口茶，刘旭安很有名师做派地说道：“陆公子喜欢棋艺，这令我很是欣慰，只是棋艺一路，并非一路平坦，若得良师，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和精力，也能少走一些弯路，良师难寻，公子的急切我也能理解，只是眼下我已经是孩子们的夫子了，怕是没有多少时间教公子，到时候只怕会耽误了你，倒叫我于心不忍，甚为惭愧。”
陆志文不在意道：“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他是这个意思吗？刘旭安有些怀疑他的表达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么明显的婉拒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孟琬佯装喝茶用广袖挡住脸，肩膀一抖一抖，努力憋着笑。
刘旭安瞪了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只顾着看热闹，赶紧帮忙啊。
孟琬咬了下下唇，这才勉强将笑意给压住了，轻咳一声说道：“陆公子，我夫君真的很忙，下学堂回家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着实抽不出时间啊。”
陆志文想了想，道：“那你把学堂的工作辞了，专门教我不就好了，你放心，我给的银子一定比你在学堂里做夫子赚的多数倍不止。”
听到这话，刘旭安都有些想不顾风度直接把人赶出去了，他是那么肤浅的人么，想用钱来说服他，开玩笑！
陆志文继续道：“每月给你一百两银子。”
他在学堂一个月也才十两而已。
孟琬悄悄掐了他一下，他要是敢撂挑子不干看她怎么收拾他。
刘旭安倒吸一口气，这女人下手可真够狠的。
“刘公子意下如何？”陆志文催促道。
刘旭安忍住痛意，拂了拂袖子，淡声道：“公子请回吧，钱财于我如粪土，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做孩子们的夫子。”
陆志文没想到他会拒绝，奇怪道：“教我也是给我做夫子啊，只教一人也轻便许多，况且教我的棋艺还是公子擅长的。”
这话刘旭安就不爱听了，忍不住提醒道：“教书也是我擅长的。”不止是下棋。
“那不正好，我来年要去参加科考，公子也可以教教我，我再给你多加五十两。”
小厮的表情微变，却碍于他的面子没有多说。
注意到这一点，孟琬笑着说道：“科举更是大事一桩，陆公子还是回家先跟令尊仔细商讨一下吧，若是真耽误了你的学业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果然，陆志文的表情也不大自然了，犹豫片刻，有些不大乐意道：“家中我自会去说，烦请刘公子也仔细考虑一二。”
刘旭安面无表情，“我还是那句话，教育的意义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陆志文想了想，没多说什么，只是道：“话说的太满可不大好，公再子想想，若是改了主意了可以派人来告知我一声。”
刘旭安伸手，“陆公子慢走。”
陆志文看着他片刻，转身离开。
他一走，刘旭安就绷不住了，忍不住说道：“我觉得很合适啊，一个月一百两，哦，不对，是一百五十两的银子，多好啊。”
孟琬白了他一眼，“肤浅，你的伟大志向呢。”
刘旭安理直气壮道：“我的指向就是赚钱，并不冲突。”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之前不还很不屑吗？”
刘旭安耸了耸肩，“那有什么办法，整日与你们处在一处，就算是想不俗也没办法了。”
孟琬摇了摇头，“且不说学堂那边你突然辞去不厚道，教陆志文可是个麻烦事，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刘旭安深以为然，“你这话也有道理，我看那陆公子似乎心智又缺，说话行事都不如孩童讨喜。”
“何止是不讨喜，要不是为了府上的面子我早就想法子把他打发走了，与他说话也太累人了。”
“这是为何，看他家境也不错。”
“可不就是因为有几个臭钱，成天就以为自己是祖宗，拽的要命。”说到这事，孟琬就一肚子的怨言，“陆志文他爹更奇葩，处处一副暴发户的样子也就罢了，偏偏还做出一副不屑与商贾为伍的样子，全天下就他们最是清高，拿钱压人的时候怎么没嫌钱臭了。”
“这么奇葩？”
“可不是，陆志文他老爹不讲道理的紧，跟他说话太气人，他还一心盼着他儿子考上状元，要是你去教他下棋的话，陆志文要是明年没考上你就遭殃了。”
听到这话，刘旭安打了退堂鼓，“那还是算了吧，没事找事给的钱再多也不能去。”
孟琬看向他，“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得记住了，现在学堂里全靠着你，夫子的身子还没打好，就算是你真不想干了起码也过了这段时间再说，不然我以后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夫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哪里有那么爱财。”
孟琬撇嘴，他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哪里有银子往哪儿凑的气息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