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银子摆在面前却不能赚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刘旭安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今晚轮到孟琬睡床，被他翻来覆去的声音也吵得睡不着，踢了下床，心情不好道：“你干嘛，还睡不睡觉了。”
刘旭安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哀叹一声，“睡不着啊。”
“还在想陆志文的事？”
“是，也不是。”
“怎么讲。”
刘旭安翻了个身，侧身躺着，虽然看不见她的身影，但感觉这么说话能舒服一些，“想要他的银子，但不想教他。”
孟琬嗤笑一声，“你这人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什么都不干还想要人家的银子，凭什么啊，陆志文又不是傻子，就算他是，银子都在他爹手上，也照样没用啊。”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刘旭安问道，“你知不知道还有哪家需要夫子的，而且是出手比较阔绰的那种。”
“这些年镇子上参加科考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只是大家大都已经有了夫子，或是自己便可以在家中念书不需要夫子的，至于银子的话，若是平常的教书，那再多也多不到哪里去，明年参加科考想临时抱佛脚的倒是有点可能，问题就是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名气，你就是去自荐也不一定有人要你，再者科考这件事委实太过重要，错过了可是要再等三年的，这个时候请夫子必然是抱有重望的，要是没考上很有可能会把责任都归咎到你身上，能考上的人寥寥可数，这样做风险太大。”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考不上怪夫子，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没道理，所以才更不能招惹。”
“胆小怕事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怎么，你也怕啊。”
孟琬觉得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跟怕不怕没有关系，只是嫌麻烦而已。”
“嗯，能理解。”
刘旭安不说话了，这事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才更郁闷。
孟琬打了个哈欠，“不早了，你赶紧睡吧，你现在给小孩启蒙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先好好干着吧，一心二用可不好。”
“放心吧，这点道德我还是有的。”
“那就好。”咕哝一声，孟琬裹紧被子，“睡了。”
刘旭安想了想他存在票号里的银子，也足够他过好几辈子了，这么一想也没必要太纠结了，还是睡吧。
只是他不想了，不代表别的人不想。
刘旭安第二天从学堂回来又碰上了陆志文，奇怪道：“陆公子怎么来了。”
陆志文抬头看向他，“昨天说的事情不知刘公子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事儿刘旭安还真想明白了，孟琬说的对，自惹麻烦要不得，想到这儿，他出声道：“学堂这边实在是忙，脱不开身。”
陆志文蹙眉，“我说了可以给你更高的价钱。”
刘旭安都要被他的语气给气笑了，“我也说过，我不是只看中银子的人。”
陆志文不屑道：“你若是不看重银子又怎会入赘孟府。”
刘旭安眯了眯眼，“只能看到银子而看不见背后的情谊，公子的心性怕是不大适合下棋。”
“你！”陆志文怒了，“你说什么！”
刘旭安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抿了口茶，悠闲道：“我说，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打着学棋的名义出来丢人现眼了，像你这般心思狭隘的还是窝在你自己家里当公子吧。”
陆志文气道：“我还当你是什么高人特地前来拜访，未曾想竟是这般刁蛮无理，真真是让我打开眼界，不过想来也对，若非如此也不会进入孟家，做个倒插门。”
“都说陆家公子不善言辞，我看倒是世人看走了眼，不过，”孟琬走了进来，微笑着看着他，“我劝陆公子还是继续在人前保持沉默的好。”
“为何。”陆志文下意识地问道，问完脸又黑了，着实煞威风。
“因为，你话一多就会暴露你的浅薄无知，啧啧，说得好听，说是上门拜师的，结果连句人话都不会说，怪不得你的夫子换了又换，怕不是像你们家所说水平不够教不了你，而是不想教你吧。”
“你！”陆志文气得手直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孟琬目光一寒，冷冷道：“像你这样没什么本事还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的人，还考什么状元，省着点银子让你这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多维持一两年，反正也考不上，就算是踩着狗屎运考上了也用不了多久就会惹下大祸，在彰宁镇你还可以靠银子装大爷，在贵人满地的京城你就是装孙子也不见得有人搭理你，这么一想考不上反而是好事。”
陆志文脸通红，“你……”
“你什么你，说来说去就会说这么一个字，话都不会说还好意思出来，也就你爹会把你当成个宝，但是陆志文你给我记住了，你在你家怎么宝贝都行，在我家还是乖乖地给我趴好了，还有。”她伸手掰着他的食指往下，“不要用手指指我，会弄得我很暴躁。”
陆志文脸一白，下意识地踮起脚尖好让手好受一些。
小厮也吓了一跳，赶忙求情道：“孟小姐手下留情。”
孟琬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拿出块帕子仔细擦了擦方才碰过他手的地方，擦完后嫌弃地把帕子扔在地上，厌恶道：“滚，下次再敢上我孟家的门我就把你乱棍打出去。”
陆志文自然是不甘心的，可又打不过她，只好恨恨道：“你给我等着！”
“我喊三声你再不走我就上棍子了，一……”
二尚未喊出来，陆志文便一溜烟跑了。
孟琬看着他的背影，很是不屑。
回身看向刘旭安，不满道：“在自己家还能被欺负成这样也是本事。”
“他哪里能欺负得了我，你没见我把他气成什么样了么。”
“看见了，你可真有本事。”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刘旭安看在她刚刚帮他出气的份上不跟她计较，凑近她一些，怼了下她的胳膊，“那个，刚才谢谢你了，虽然不需要，不过你为我出头我还是很感动的。”
“别，我就是看不惯姓陆的看不上我孟家，呸，他一个吃老本的也好意思看不起我们，眼珠子白长了，他读圣贤书可真是侮辱了先贤。”越说越气，孟琬道：“下次他再敢踏进我孟家一步就直接打出去，不用客气，打到他大老远看见你都赶紧让道躲开就对了。”
刘旭安递了杯茶过去，“跟他生什么气，不值当，来，喝茶。”
“嗯，你说得对，他还不配我为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