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浴血,工人欢呼雀跃着回家。
我看着上官玉环俏丽的脸庞,心里又燃起爱的火焰。
这可怜的火焰啊,自从喜欢她一来,总是熄了又燃,燃了又熄,反反复复,就像病魔缠身一样,好了范,范了再恢复,我已经受够了这样甜蜜又可恨的折磨。但是,却依然盼望,依然不悔。
我说我去换衣服,她说,我也去换衣服。彼此点头,进了各自的更衣室。
那份幸福和兴奋,让我换衣服一直都不利索。
推门出来,就看到了马辉,他正站在女更衣室门口。
有女工出来,他就打招呼,她们问,“在等玉环啊?”他就点头承认。
我心里条件反射般的一紧,然后,我仰头看着头顶上的白色玻璃钢瓦,又要无奈的叹息,但是,我忍住了。
他回头看到了我。
四目相对,彼此是排斥的目光。
“怎么还没有走?”他问我。
“有点事。”
“什么事?”他递给我烟,我摆手拒绝,他直接给自己点上。
其实,我一个人,孤单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尤其是在暗夜里思念上官玉环的时候,我也慢慢的喜欢上了烟,在明明灭灭里,在红红火火里,它成了我最友好的伙伴,我不怕伤肺,我怕伤心。
伤肺是飞蛾扑火,伤心是甘心情愿。
然而,我却为一个不知道我喜欢她的人!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心虚了,因为我们车间里的所有员工都知道他和上官玉环的关系,仿佛他们才应该是非常“合适”的一对。
他们经常性的出双入对,在每次点名的时候,上官玉环在队列左侧,那么,马辉一定也在左侧,在右侧,他马辉也会在右侧。在上官玉环没有去焊接的时候,在马辉还兼职电焊的时候,上官玉环去哪里检查质量,马辉总会借故去哪里,这个“班长”的职务确给了他太多方便,所以,他非常会利用这个方便和上官玉环争取更多的在一起的机会。
他们利用工作增加更多的肢体接触,也增加感情,更增加同事们对他们的知名度。
有一次,我在罐体里面焊接一个小件,上官玉环在外面监护,也帮我递我用的东西,那天,我恰巧用锤子,就冲外面喊:“把锤子递给我。”
外面没有动静。
我又喊了一次,外面依旧没有动静。
我钻到人孔处探头向外张望,哪里有她的影子。
我替她解释,可能去方便了吧。
正想钻出去去拿锤子时,刘红经过,她帮我递了锤子。我问刘红,上官玉环呢,刘红说刚才还在呢,又突然想起似得说,马辉刚才过来了,可能跟他去了吧。
我心里立刻不是滋味。
刘红又回头说了一句:“他们已经快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埋怨自己想太多,可是,我还是愿意想太多。
“你呢?”我反问他。
明明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我还是问了,是想证明一下,还是想再给自己的难过加一点忧伤?
“我等等玉环,带她去见一个朋友。”他说的非常自然,真的就像多年的夫妻一样,不需要任何一点掩饰,根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起初的闲言碎语都在他们的坚持不懈之下统统的败下阵来,他们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在期待明天,期待幸福。
而我何尝不期待呢!只是,我算什么?
马辉和上官玉环搞婚外情,上官玉环应该是第三者,那么我呢,是第一者还是第四者,我算不清这笔账,只知道,她无论是第几者,我不在乎,我就是义无反顾的喜欢……
我的心凉了下去。
沉默片刻,我努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想走,又舍不得。
在那里犹豫,盼望着上官玉环赶快换好衣服出来,而她仿佛到天亮也换不完了一样。
“要不,和我们一起去?”马辉明显的是在赶我走了。
车间里已经静静悄悄了。
一向晚走的赵敏也走出办公室,对我们摆手走了。
心还是凉,从脚到头顶的凉。
我看了看女更衣室,然后,走了。
走出车间,我就给上官玉环打电话。
“马辉在等你,他说要带你去见他一个朋友,你们已经约好了?”我口干舌燥。盼望着我需要的结果。
“对不起,大洋,我们约好了,我忘了告诉你,不好意思啊!对不起,改天请你好不好?”
虽然心里那么那么不愿意,我却听见自己死皮赖脸的说:“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