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真正焊过管座,原来或许焊过,只是一时半会儿,都是在别人休息的时候,我拿过焊枪顺便焊接一会儿。这是第一次,我非常紧张,我知道,孟立有许多理由在等着我,所以,我明知道他故意,却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我在心浮气躁,我在义愤填膺,我甚至委屈的想哭,第一千遍的想起妈妈,我想告诉她,我很难过,很孤单,我几乎不想再坚持下去了。可是,我无论怎样,在他们面前,都要坚强,就是假装,也要装的像一些。一开始,是各种不顺手,而且累,两臂膀酸麻,这时,我就休息一下,然后,继续。自己劝自己,欲速则不达,慢慢的来吧,愈慌愈乱,万一上官玉环一检查不合格,更麻烦,孟立更有了借口,他本来就是让我出笑话的。慢一点,仔细一点,一遍成功,慢了,就等于快了,如果返工,即丢人,又麻烦,而孟立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我偏偏不让他得逞。
虽然这样做,有点傻,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别人休息的时候,我在焊着,别人去厕所的时候,我在焊着,我不但要证明给孟立看,给焊**组看,而且,我也在证明给自己看——我可以!我不输任何一个人!
上官玉环来了,在我臂膀酸麻想要休息一下的时候。
“不错,行,就这样!”我戴着面罩,看不见她,但是,却能听见她鼓励我的温暖声音。
如果因为我如此的惩罚,而换的她的欢心,我愿意。
我停下来,摘下面罩,就看见了上官玉环黑黑的脸庞。
今天,她和我还有赵敏一起进的车间,我都没敢仔细的看看她,现在,我敢了。她脸上薄施脂粉,打了微黑的眼影,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更加有神,双颊涂了腮红,嘴唇是自然的红,这红,是最配她的颜色。
“累了吧?”她问,顺手将手里的面罩放在一边。
“确实累,也不顺手,不过,现在好点了。”我说,轻试额头,因为,我已经出汗了。
“不要急,慢慢的来。”她说,然后,向后看了看,又说:“他就是故意难为你的,明知道你没有焊过管座,偏让你焊,明知道你焊不完,却让你焊那么多,如果这次你焊完了,那么,以后,别人怎么干,因为李一凡都是每天焊两个的,如果你焊不完,他更有话说了,唉,都是我不好……”
“没事,我竭尽全力吧,先焊着再说,我是新手,就这样的本事,吃饭后,我就主动加班,实在焊不完,看看他说什么,好了,没事,你也别像个事似的,好了,你去吧!”说完,我又继续。
饭后,我没有休息,直接加班。
加班时,看到孟立在我跟前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或许,他有点失望,因为他还没有看到他想要的结果,我在心里冷笑,你看不到了。
我在心里骂他,不是个人!
“大洋,你去抽根烟吧,我替你焊会儿?”这是周长虎的声音。
他的焊接水平虽然不如李一凡,但是,比我强多了。
我确实累了,所以,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不好意思了。”他从我手里接过焊丝和面罩,看了看我的焊缝,“大洋,不错,有进步。”
厂子里现在划出了吸烟区,于是,我和周长虎说了一声,直接向吸烟区走去。
恰巧,马辉在,因为进车间的时候,听见了他好孟立的谈话,我知道原来他们才是蛇鼠一窝,所以,看见他,我心里就范抵触,连曾经他帮助我去车祸现场的感激都抵触的一丝不剩。
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隔着玻璃,看见了我。并且冲我笑了一下。
我只好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说孟立罚你焊四个管座?”马辉开门见山。
“嗯。”我回答,将手里的烟点燃,原来,我因为感激他帮助过我,见了他,我总是先让烟的,现在,知道了他的阴谋,我不让了。
“能焊完吗?”他问。
“不一定。”我之所以没有说“不能”,上因为怕他再和孟立串通一气。
或许是他看出来我脸上不对,话锋一转,又说:“那天一凡的婚礼上,你不应该和他拼酒的,他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
我轻轻的叹息,“我是逼不得已,没有办法啊,明知道喝那么多会醉,可是,逼到底,我也必须喝,再说了,他一直提我和玉环怎么怎么,实在气不过。”
我看到马辉的脸有点不自然。
“你没有在追玉环吗?”马辉问,“是个人都看的出来?”他改变了语气,而且口气有点逼人。
“你不是要和她断吗?”我回击他。
他的表情更不自然了。
“可是,断不了啊,她一直都缠着我唉!”马辉露出了赖皮样子。
真不要脸,明明缠着她,偏偏说她缠着他。
“是啊,因为你比较优秀!”我损他。
他却笑起来,“是比你优秀一点。”
人啊,变化可真快,帮助我的时候,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在,又是一副死皮赖脸的嘴脸。
我笑笑,突然问:“那天我记得你好像和孟立动了手?”
“动手他也不是我对手。”他在墙上摁灭烟头,然后,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盘算,下一步,他又该怎么对付我呢?
一进车间,恰巧碰见刘红,她问:“给你安排了这么多的工作量,你怎么没有加班啊?”
“我,我休息一会儿不行啊?”我笑着反问,“是不是你也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我们现在已经很熟了,所以我才这样说。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凑过来,轻轻的说:“他并不是针对你,而是玉环,你看不出来吗?”
我一愣,随即明白了似的说:“我看出来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你不是看出来了吗?”她笑着反问我。
“是啊,我在你面前装糊涂不行啊?”我耍赖的说,一边和她并肩向前走着。
“孟立他在和马辉争玉环。”
这次,我真的愣了,因为,我真的没有看出来。
“傻了吧?”她加快一步,又停下来,等我和她并肩,她又说:“大洋,我劝你还是听姐的,以后,远离玉环吧!”
“为什么?”我想说,亏你们还住一个小区呢?
“自己想!”扔下这三个字,她走了,而且潇潇洒洒。